董仕承來到謝予敷門外,就似獵人捕獲到獵物般露出勝利的笑容,叩門道:“夫子,仕承有事找您,現在方便嗎?”
屋裏謝予敷正在批閱學生們交來的辭賦,聽到董仕承的聲音著實大感意外,誰都知道風雅堂的規矩,除指定人外,其餘學生是禁止進入風雅堂後院的,其中就有董仕承和邵陽,冒著被懲罰的可能還來後院找自己,恐怕是來者不善,便停下筆來,道:“進來吧。”
董仕承聽到聲音,推門而入,細心的將門又合上,生怕被人聽見一般,謝予敷見他如此謹慎,問道:“董公子,什麼事?”
董仕承一步步走近謝予敷,道:“哦,沒什麼大事,就是明日是我奶奶八十歲大壽,爺爺讓我來請你去,還對我下了嚴令,說一定要請到您老人家。”
謝予敷隻當他說的是真話,心知這次董府名為給老夫人祝壽,其實是為了讓同僚們明目張膽謀事,每次董家大擺筵席之後,朝堂之上便會有重大事情出現,而意見往往會得到一致認同,此等現象出現就表示董家的勢力已經越過王權了,此刻聽說董仕承來請自己,隻怕是董家又想拉自己下水,便擺擺手道:“我老了,跑不動了,腦子也不好用,還請董相國就讓我在這風雅堂頤養天年吧。”
董仕承見謝予敷絲毫未察覺自己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便從懷裏摸出信來,道:“我這裏有一封信,要不要我讀給夫子聽?”
謝予敷愕然,暗說:這又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讀什麼信,不以為意的道:“董公子,若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請你替我轉達老夫人,祝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董仕承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自己展開信拿在手中,讀道:\\\"雖相隔幾日,卻猶如幾年,午夜輾轉,耐不住筆以寄之,相隔千裏,忍不住掛懷,時常仰望天上,尋找明月,希冀與小姐同觀一輪月,望小姐千萬珍重。邵陽\\\"
雖然不想聽但還是被董仕承念了出來,謝予敷不免疑惑,為何自己都已經下了逐客令董仕承還是不走,一直拿著一封信,難道這信又什麼蹊蹺,問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董仕承見謝予敷終於發現此信有蹊蹺,道:“信的內容沒有什麼不對,隻是這收信人和寫信人真讓我大感意外,我隻是看到信封上寫著: ‘風雅堂謝蘭語親啟 ’的字樣,便忍不住想看信封裏麵的內容,才發現寫信的人原來是徐城第一才子邵陽,才子佳人是不是很般配?”
當聽到 ‘謝蘭語 ’三個字時謝予敷整個人一呆,而後又聽到邵陽的名字,更是大為震驚,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突地瞪著董仕承道:“董公子,你確定這封信是邵陽寫給小女的?”
董仕承點頭道:“千真萬確,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看一下信上的筆跡。”說罷將信遞給謝予敷。
待謝予敷確認之後急忙縮手拿回信紙,生怕謝予敷一時氣急將信給撕了,那樣的話就沒有了拿捏謝予敷的籌碼,哪知謝予敷隻是瞟了一眼信紙,並未表現出一絲急躁或是不安,反而更加確定以為是自己偽造的。
謝予敷仍是半信半疑,不隻是他相信邵陽和謝蘭語兩人的品性,還因為謝蘭語整日在呆在屋裏陪伴謝夫人,白日裏邵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晚上謝蘭語也是先自己休息,二人何曾有時機照麵,可是這信上的字跡確實是邵陽之筆,這是怎麼回事?又見董仕承拿著信揚武耀威,想必另有所圖,如今之計也隻有平息下來,怪誰也無濟於事了,便道:“我雖不知這封信是怎麼回事,但是既然公子找上門來,就請公子直言吧。”
董仕承哈哈一笑,道:“夫子果然精明,這麼快就知道我的用意,夫子放心,此刻這封信的內容隻有你我二人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來找夫子。”
謝予敷不禁對董仕承是另眼相看,原本以為他隻是一個好勝心切的貴公子,哪知他心思如此深沉,善於算計,道:“說吧。”
董仕承道:“夫子是徐國德高望重的人物,在朝中也頗有威望,說一句話抵得上別人十句,明日大臣們就要將駙馬人選決定下來,朝堂上不免會掀起一場波動,王上和太後一定會來找夫子商量,因為李善元遠在慶州,無法分身,那夫子的話就成了關鍵,我想這麼說,夫子應該知道到時候怎麼說了吧?”兩眼放著尖銳的光芒盯著謝予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