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伽望向李善元,隻見李善元隨手從一名凱甲兵腰間抽出短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銀弧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你若要殺他,我立即死在你麵前!”心裏卻說,古伽兄弟,對不起了,為了院裏其他人的性命,我隻能這樣做了。
果真古伽頓住了,不解的道:“李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殺了他乃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為何殺他不得?”
院裏的人相繼圍攏,見狀都叫道要殺了董汛,但是李善元寧願自己死也不讓董汛死,這其中緣由一時難以猜透,邵陽尋思一番,方才明白師父的苦心,對古伽厲聲道:“難道你要讓我們這裏所有的兄弟為他一個人陪葬嗎?快放下刀!“
這麼一說,古伽登時明白過來,但又擔心放了董汛之後反被董汛將一軍,正猶豫間,手上的匕首也鬆懈了下來,董汛察顏辨色,反手一指扣住古伽手腕,自己退後一步,騰出來的左手一把抓住古伽的左手,這招是小擒拿手,反將古伽扣在懷裏,匕首 ‘叮’的一聲掉在地上,董汛得意的道:“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如此翻轉一遭,院裏的人心裏登時一緊,古斐急切的叫道:“快放了他!”
李善元驚駭之餘,將刀指向董汛令道:“放開他!”
古伽不料自己稍微鬆懈便被別人擒住,又急又氣,叫嚷道:“放開我,你一個大將軍竟然挾持一名小孩子,真是不要臉。”
董汛心說自己做的事本就不光明磊落,你想用激將法讓我房裏你,門兒都沒有,盯著李善元露出一抹邪笑,道:“李善元,此刻若你甘願受死,我董汛願以人格擔保,院裏的人我不動分毫,立即放他們出去,你想你勾結土匪是不爭的事實,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身為朝廷要員,食君俸祿,忠君之事這句話我想你也聽過,我總得向朝廷較差呀。”
李善元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環顧院內一張張熟悉的臉,想到從此以後再不能跟他們說笑,心裏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這些人多半家裏都有親人,自己隻身一人,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換來這許許多多人家的安寧,也是值得的,緊握短刀的手在空氣中抖動了一下。
邵陽登時一驚,看樣子師父似乎正在猶豫,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兄弟的命,喊道:“師父,不要。”
董汛不耐的道:“考慮的怎麼樣?是你自己一個人死換取其他人的性命,還是反抗你們一起死,嗬。”
李善元猛地將短刀擲在地上,道:“反正都是死,用我一人的性命換取其他兄弟的性命,承蒙董將軍如此看得起我,幫我做了一樁大賺的生意,要殺就殺我一人吧,我絕對不會反抗。”
古伽叫道:“不可以殺李大哥,要殺就殺我吧。”
院裏的人也立即響應,道:“要殺就殺我,不能殺李大哥!”
見此情形,李善元心裏頓時一陣感動,道:“大家都聽我說,你們都有妻兒父母,你們若是死了,他們怎麼辦?父母有誰供養,妻兒誰來照料,我李善元隻身一人,死不足惜,若能用我一人之死換取百家兄弟的家族安寧,李善元就沒有白死,我覺得很值得,我心意已定,各位請不要再多做爭議。”
提及家人,大夥都沉默的低下了頭,安慰了眾兄弟的情緒,瞥眼見邵陽一臉鎮定,沒有絲毫懼色和憤懣,不禁奇怪,問道:“邵陽,你怎麼不說話?我死之後,你一定要。。。”
不等李善元繼續叮囑,邵陽用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溫柔的看著李善元,仿佛什麼事在他眼裏已經都不重要了,打斷李善元的話道:“去地府再跟我說吧,這樣黃泉路上才不會沒有話說。”
李善元自認對邵陽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反正自己的這份情感也不受外人所恥,而邵陽早有了謝蘭語,料想如此一遭,雖是被董汛所殺,終究是讓自己解脫,死了也倒幹淨,不想邵陽卻要跟著自己一起死,回想兩人相處的這段日子裏,酸甜苦辣都嚐了,罷了,但願來世邵陽能化作女兒,別讓兩人如此辛苦,下定決心,伸出雙手,堅定的道:“來吧!”
邵陽隨之也泰然的將雙手伸出,兩人相視一眼,不再需要多餘的言語,所有的情愫都含在了眼神之中,唯獨讀懂的隻有彼此。
董汛輕笑一聲,道:“好,既然你們師徒要一起死,我就成全你們。”示意兩名鎧甲兵,兩人會意,將李善元和邵陽擒住,董汛見李善元已經被自己所擒,猛地將古伽推出鎧甲兵的包圍圈。
見此情形,古伽和古斐二人都是一頭懵懂,從兩人眼神中散發出的幸福神色遠遠超出了師徒之情。
董汛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不忍直視人頭落地的那幕,緊閉雙目等待大刀落下,院裏一時寂寂無聲,猶如死神來到,正在此刻,院門吱呀一聲開了,窸窸窣窣進來一大撥人,個個按住腰刀,身著銀甲,走進一名文官,對著院內大聲道:“公主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