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了，比起腰痛背痛和膝蓋的痛，讓沈兮安更難以忍受的是深入骨髓的冷。
若是放在以前，別說一個時辰，跪上一天也不算什麼，還真是不中用了。
“沈公子，皇上忙完了，請您進去。”高公公過來道。
沈兮安不想在外人麵前太過狼狽，但站起來的瞬間，還是不受控製的又倒下去，右腿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高公公伸手扶了他一把，沈兮安站直後拒絕了他的攙扶“多謝。”
進了殿內，沈兮安再次跪下“草民參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霍煜看見沈兮安起來的動作並不順暢，倒是能忍，但這樣才讓他更不能放心。
他寧可沈兮安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朕開門見山了。”霍煜道“燃兒喜歡你，朕本沒什麼意見，他征戰殺伐十年，朕欠他良多，莫說隻是要一個你，就算要的是你們肇國的皇帝，朕也替他搶來，但他太在意你了，朕不放心。”
沈兮安已經心裏有數並不震驚“請皇上明示。”
“朕不是想拆散你們，隻是想最大限度的保證你不會再次離開他，若你能答應朕的條件，從此以後你們的事朕不再過問。”
“您說。”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隻要能跟霍燃在一起，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我會讓太醫給你的手腳動刀，不會影響日常生活，隻是不能久站不能疾跑不能提重物，當然也沒法用武功了，但你有霍燃了，那些也不重要了，對嗎？”
沈兮安微微蹙眉，霍煜是想讓他永遠的依附霍燃，在霍燃身邊做一個沒有半點用處，全部價值隻是用來取悅霍燃的男寵。
就算他能夠一個人生活，可再想離開之前也要想想今天付出過的代價，考量考量值嗎。
“您隻要下令將我囚禁在寧王府就行了，何必這麼麻煩，還可能惹得寧王不高興呢？”
霍煜看著沈兮安“因為隻要你說你想走，霍燃不僅會幫你，還會來求我放你離開，沒有意義，我要你自己永遠不會再有這個念頭。”
沈兮安沉默了，霍煜說的的確有道理，可他如果答應霍煜的條件，他變成了一個廢人倒也沒什麼，但霍燃會多難過？
霍煜看沈兮安猶豫，眼神帶上一絲微妙的不耐煩和不滿，冷聲道“你應該覺得很奇怪吧，我這麼在意燃兒，為何明知道他會不快，甚至不惜他與我產生嫌隙也要這麼做？”
“皇上過慮了，殿下不會因為任何人與您產生嫌隙。”
霍煜冷哼一聲“你走之後，他傷心過度，昏迷了整整十四天，還落下了咳血的毛病！”
沈兮安徹底愣住，絲絲縷縷的痛楚從心底蔓延開來，霍燃…從來沒有提過半句，難怪…難怪他那時咳血…竟然是因為他。
“他太在乎你，即使會讓他恨朕，朕也不得不這麼做，沈兮安，你配不上燃兒，答應他和你在一起，朕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他非得要你，朕沒有辦法，你…”
“我答應。”沈兮安打斷霍煜的話“皇上不用再說了，我答應你的條件。”
沈兮安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聽到霍燃的事，就想自虐懲罰自己。
他隻是想讓霍煜看看，霍燃沒有選錯人。
“好。”霍煜道“你能想開，也算沒有枉費燃兒為你籌謀的一番苦心。”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陛下打算怎麼做，把我關起來，再和他說我又背棄他了？”
“不。”霍煜臉上帶著絲縷笑意“我還是會讓人給你動刀，並且告訴燃兒你是為了他自願接受的，隻是過程發生了意外，很不幸，你的手腳都不能用了，隻能整日癱在床上，我想燃兒那麼愛你，應該不會嫌棄你的，當然如果他能不要你了更好。”
沈兮安第一次覺得，或許霍煜是真的很在乎霍燃的，不比他少。
不然霍煜大可以把他藏起來再騙霍燃他是自己走的，反正霍煜總會有辦法圓。
他們不想霍燃傷心的心情是一樣的。
“高公公，帶他過去吧。”
“是。”高公公對沈兮安道“沈公子，跟奴才這邊來。”
太醫知道沈兮安的身份，如果可能，他們也不想得罪這位權傾朝野的寧王。
霍燃不會跟霍煜記仇，但保不住不跟他們這些小嘍囉計較啊。
“沈公子，得罪了，您喝了藥睡一覺，就結束了，不會有任何痛苦。”
“不用，您直接來吧。”沈兮安阻止太醫，既然注定以後隻能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就讓他最後再感受一下吧。
太醫有點為難“可是那會很痛苦，這過程需要很細致，萬一您掙紮出了一點偏差就可能連基本功能都保不住了，臣實在帶擔不起啊。”
沈兮安隻得妥協，他也不想為難太醫，真出意外，霍燃發怒，霍煜也不會保他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