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收到秦玦的加急信,立刻帶上沈兮安和葉豫,連夜啟程趕往度陰。
陸辭遇刺昏迷,怎麼會呢?誰要刺殺他幹什麼?
八成是朝著秦玦去的,秦玦在信裏也沒有細說,隻是詢問能否讓葉豫過去幫忙。
三人到了以後,葉豫和沈兮安去看陸辭了。
霍燃問秦玦怎麼回事“在皇宮裏能被刺殺?”
秦玦沉默,其實在去霍燃和沈兮安的婚禮之前,他們就分開了。
陸辭是不想沈兮安大喜的日子還操心他的事,才答應跟秦玦一起去麟國的。
那天,秦玦和陸辭吵的很凶。
起因是他們外出遊園時,碰到一個男孩對秦玦示好,當時礙於陸辭在身邊,秦玦沒有表現出來,但還是示意侍衛把人留住了。
他已經為了陸辭兩年都沒有碰過別人,以為偶爾一次不會被發現。
幾天後,他借口有事處理跟那男孩子私會被陸辭撞破。
秦玦知道是有人引陸辭去故意讓他看到的,其實他們還什麼都沒幹,但陸辭不管那些。
跟他解釋道歉他全都不聽,非得要走,秦玦也急了,口不擇言朝他吼道“沈兮安也沒有讓霍燃隻能有他一個,你怎麼就不行?!你在高貴個什麼!”
陸辭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看向秦玦,眼神輕顫,秦玦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去拉他,卻被陸辭躲開了。
“我隻是個卑賤的庶民,不高貴什麼,你說我們試試,現在試過了,陛下滿意了嗎,你說過,如果我不願意了,會放我離開。”
“陸辭!”秦玦看著陸辭的背影隻覺得一陣焦躁,恍惚間覺得其他那些鶯鶯燕燕全都索然無味了。
陸辭不是一個對愛情不可或缺的人,如果秦玦給他的愛情不是唯一,那也就沒那麼需要了。
比起有一個愛人,他其實更想要的是一個家。
陸辭走後,秦玦讓人陸陸續續送進宮不少美人,可就提不起興致。
秦玦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不願意再麵對陸辭以外的人了。
他決定出宮去找他,陸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慢慢來他會回心轉意的。
霍燃和沈兮安的婚禮也給了秦玦一個很好的機會,回來度陰後,秦玦百般討好,但陸辭這回像是已經下定決心,說什麼就是不肯回頭了。
兩人談著,突然衝出來一群刺客,陸辭替秦玦擋了一劍,正中心口。
太醫們傾盡全力也隻是暫時維持著他的生命,可這樣下去還是會有生命危險,秦玦這才想到葉豫。
“幸虧你之前又種了兩株洛思花。”葉豫從內室出來對霍燃道“不然他情況太危急,光是製藥都沒時間。”
秦玦看著葉豫“他沒事了嗎?”
“還要再觀察兩天。”葉豫道“他傷了心脈,如果兩天後情況沒有好轉的話,隻能勉強在他胸口開刀,隻是風險太大了,能不要還是不要的好,希望洛思花能發揮作用吧。”
秦玦十分慶幸當初幫了沈兮安的今日也幫上了他自己,若是沒有當初,他不敢想會怎樣,他會失去陸辭嗎?
沈兮安從頭至尾一個字都沒有說,陸辭現在人都還沒醒,多說無益。
秦玦“我讓人安排你們住下。”
沈兮安對霍燃道“我跟葉大哥在這盯著,你去休息吧。”
呃…霍燃想說留下也得他和葉豫留下啊,但又一想,秦玦可能受不了他在這看著陸辭。
葉豫發話道“兮安和我在這,你們兩個都出去,我治病不能有人看著,這是規矩,你們都知道的。”
“我…”秦玦欲言又止,但看到葉豫好像沒有打算給他什麼麵子的臉色又閉了嘴。
霍燃隻好替他解圍道“秦兄,我有話同你說。”
兩人出了宮殿,誰都不願意離開,在院子裏坐了半天。
秦玦讓人拿了酒過來,霍燃跟他碰杯安慰道“葉豫說沒事就是沒事,放寬心。”
“我有時候真的不懂他在想什麼。”秦玦問霍燃“你和沈兮安吵架時怎麼辦?”
霍燃是想幫他,但他和沈兮安也不吵架啊,沈兮安那人處理公事分毫不讓,但一對上他就一點原則都沒了。
連嚴珵都跟霍燃說過,沈兮安比他還嚴格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懷疑霍燃是不是跟大家太熟了不好意思,所以換了沈兮安來整治他們。
霍燃一開始還不太信,後來見過一回沈兮安他跟賀栢敲方案,細致到目標人物鄰居的情婦出現的周期,就不再說話了。
“那得看是因為什麼事吵。”
秦玦心虛道“還不就是那些事。”
“你又跟人私會了?”
“什麼都沒幹。”秦玦道“有人故意設計的。”
霍燃心道那你不是也去見了麼,還是有那個心啊“他既然替你擋刀就說明還是在乎你的,你誠懇一點道歉說不定他會回心轉意。”
秦玦也知道對陸辭什麼彎彎繞都不好使,隻能直來直去的,霍燃說的“誠懇”大概真是唯一的辦法。
霍燃“如果他執意要離開你,你會放他走嗎?”
實話實說,秦玦自己也不知道,答應過不再強迫他,主要陸辭那性子也強迫不了,逼急了是真跟你魚死網破。
“我不想傷害他,也不想失去他。”秦玦看向霍燃“如果你是我,你怎麼辦?”
霍燃搖頭“不行,我的招兒你用不了。”
秦玦畢竟是一國之君,他身上擔子太大了,不可能一直追著陸辭跑,而且就算追回來,也還是同樣的輪回那也沒意義。
說到底,秦玦跟霍燃也不是一類人,他如果改不了,又想留住陸辭,大概隻有圈禁這一個辦法了。
如果是霍燃,寧可放過他也不會這麼幹,但秦玦呢?
“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霍燃叮囑秦玦。
陸辭是在五天後醒來的“葉神醫?”
葉豫“別動。”
“小陸。”沈兮安聽見他醒了也過來床邊。
“沈大哥,你也來了。”
“是,秦玦寫信給我們。”
陸辭垂了垂眸“沈大哥。”
“嗯?”
“我想出去透透氣。”陸辭本來想說,能不能帶他離開度陰,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會給沈兮安添麻煩。
沈兮安看向葉豫,葉豫道“在窗邊站一會兒吧。”
沒一會兒,秦玦趕過來。
沈兮安問陸辭“秦國君可能有話跟你說,你願意聽聽嗎?”
陸辭蹙了蹙眉,末了還是點了頭。
葉豫和沈兮安出門“你覺不覺得他剛剛好像想跟你說什麼?”
“但他沒說。”
他不說,沈兮安也猜不到他到底想幹什麼。
葉豫道“我猜他八成是想讓你幫他逃跑。”
“啊?”沈兮安看向霍燃,會嗎,陸辭對秦玦舍命相救,會想離開他嗎?
霍燃也覺得葉豫說的有道理“不知道,他沒說,大概也是沒有下定決心,讓他再想想吧。”
陸辭恢複的很快,還是身體底子,十天傷口就基本愈合了。
葉豫囑咐他“還是要注意,外麵好了,內傷沒那麼容易好,不要激烈運動,不要動武,你傷得太重,怎麼也得養個三五個月才能好利索,一定要小心,別留下後遺症。”
“謝謝葉神醫,我記住了。”陸辭道。
離開之前,沈兮安問陸辭“小陸,還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陸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沈大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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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燃和沈兮安再收到陸辭的消息是幾個月後,陸辭說他加入了蘅宗派,那是度陰的一個武林幫派。
霍燃打聽過,蘅宗派是度陰武林第一大門派,是鋤強扶弱的俠義之幫,很適合陸辭。
沈兮安想不到秦玦是怎麼肯放陸辭離開的,直到又兩個月後見到了他。
秦玦來會見霍煜,做完正事拐來了寧王府“好久不見,來跟你們敘敘舊。”
霍燃看了他一眼,敘舊?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秦國君,有失遠迎。”沈兮安道。
秦玦笑道“你也太見外了,我們也算老相識了。”
沈兮安沉默片刻“秦兄。”
霍燃道“正事辦完了,你怎麼還不走,還有別的事?”
秦玦邪邪一笑道“陸辭這幾天可能會過來。”
霍燃“...”
沈兮安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當然知道陸辭回來,陸辭一早就給他寫過信了,可秦玦怎麼會知道?
“你截獲了他給我寫的信?”
秦玦道“說截獲多難聽啊,準確的說是在信還沒寄出來之前我看到的。”
沈兮安抿起唇一言不發的盯著秦玦看了半天,最後成功被他氣走了。
“真有你的。”霍燃對秦玦道“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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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的確來了,不過身邊還跟了一個人。
霍燃看了看沈兮安,顯然他也不知道。
“沈大哥,寧王殿下。”陸辭給二人介紹“這位是我師兄謝偃衾。”
“裏邊請。”霍燃打量了一番這位姓謝的師兄,氣質卓然,頗有種仙風道骨之感。
“小辭經常提起二位。”謝偃衾拿出早準備好的禮物“這是我們從肇國帶來的,都是一些當地的特產,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沈兮安接了過來“怎麼會,小陸承蒙謝師兄照顧了。”
謝偃衾微微笑著,看向陸辭,眼神要多溫柔有多溫柔“他好像都不怎麼需要人照顧。”
霍燃心裏捏了一把汗,但願秦玦今日不要過來,要不要派人去攔他一攔。
要說這謝偃衾對陸辭沒意思絕對不可能,但陸辭看他就好像清白了許多,沒有什麼歧念。
沈兮安好像很待見這位謝偃衾,招呼他們在家裏吃飯,還親自泡了茶。
“我明天要帶他們出去轉轉。”沈兮安跟霍燃道。
霍燃“我也去。”
“...”沈兮安張了張嘴,其實他是想讓霍燃去攔住秦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