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太崇拜老師了,抵擋不住他的柔情蜜意, 放鬆了警惕,相信自己對男人更有吸引力。也是她太重感情了,與蕭蕭從大學時候結識,一直到現在有六七年的交情,同情她家境不好,更主要的是寬宏大量不計較。
然而楊花如雪計較自己的名聲,就跟鳥兒愛護自己的羽毛一樣。
報紙上這麼宣揚,她就是未婚先上床。與未婚夫苟且,似乎成了時尚,但她不屑,朱宏圖讓她的清白蒙上汙垢,被潑了髒水,這樣妖言惑眾,就是為了到楊家大登堂入室?人怎麼能夠這樣算計?
他是不是懷疑自己沒死?想用這樣的激將法,逼迫自己現身?楊花如雪冷冷的一笑,卻如六月雪一般,讓屋子裏都降溫了。她想,難怪有這樣的詩句:“高貴是高貴者的墓誌銘,卑賤是卑賤者 的通行證”,而今世風日下,難道就因為有這些卑鄙的人?
眼前的江南泥塑木雕一樣佇立在床邊,看樣子像是為自己悲傷難過。相比之下,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這樣純粹高尚誠實,對比之後,心中的怨氣,屈辱和憤怒成倍成倍地擴大。想著想著,她在桌子上麵狠狠我的拍了一巴掌,然後又不停的甩手。
江南知道她手疼了,趕緊走過去捧起她巴掌,還對著吹了口氣: “把手拍疼了吧,你要發火,在我身上拍吧,沒有桌子那麼硬! ”
楊花如雪氣的笑起來了:“打你幹什麼?你又沒犯錯! ”
“但是你打桌子幹什麼,桌子也沒犯錯,打它害了你自己,手都紅了吧。 ”江南捏著那隻粉嫩的手,皮膚相貼的地方如同電流一樣,熱辣辣的,一下傳達到了四肢百骸。他臉紅了。
如雪不好意思抽回手來: “不要緊,不疼不疼,是我不好,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想想,不能拿人家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師生戀情本來就受社會詬病,隻想用純潔的愛情顯示不俗,所以相處兩年,我都認為身體的接觸是一個錯誤,怎麼可能超越純真的愛情呢?算了算了,這樣的愛情還叫愛情嗎?幸虧我沒死啊,我要死了,還不知道把我糟蹋成什麼樣了,現在總算知道了,他這是對我的褻瀆和人格侮辱。”
江南哄著她說: “你別生氣了,你別難過了,反正呢,反正你現在眼不見心不煩。就權當,權當他說的那些都是放屁! ”
“關鍵是,他放屁汙染環境呢,我們楊家的臉被他丟光了,我的爺爺隻要有一口氣,聽到他這樣胡說八道,還跳起來了哩。 ”
“跳起來就好了,哪怕是坐起來也阿彌陀佛啊。像你這樣,先坐起來了,然後下床了,然後走起來了,然後跑起來了,那我們就笑起來了。反正,反正我們現在也不回去,隨他怎麼樣吧,過一陣子,可能人家就把這文章都忘掉了…… ”
楊花如雪本來想要躺下的,一聽到江南這麼說,又頑強地坐起,靠著牆壁,清冷淡漠的聲音吐出不容置喙的語言: “什麼?怎麼不回去?更要回去!趕緊回去!馬上,立即。越快越好!”
那雙水眸,很是堅定,眼底藏著瀲灩的光,看一眼,就容易沉醉其中。
江南慌了,後退一步:“什麼啊,我的姑奶奶,你不要這麼心急好不好?你就全當他放屁。他這一屁,把他自己衝上天去衝進海裏。時間就像浪淘沙,等你腿好了,回去了,把凶手找到了,給你爺爺報仇了,你再找他算賬好不好! ”
“算賬?那需要麵對麵。對這樣汙蔑我、攻擊我、嘲笑我的家夥,我還和他往來嗎? ”
不知道什麼原因,江南總有些暗暗的喜悅,卻還是耐心開導:“他是你未婚夫啊,以後你們總要走到一起的,也可能太太想念你了吧,然後就……然後異想天開,把他心裏想的,做夢夢出來心思說出來,然後……然後就信以為真了。”
楊花如雪冷笑幾聲,一雙墨色的眼眸裏清清冷冷,卻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情緒:“不要胡說八道!你給他開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