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醫生很大度,站起來說:“菜還沒有上齊,你們還沒有喝酒,怎麼一個個的就喝多了胡言亂語呢?真不是你們肮髒的腦袋想的那些肮髒事。我對那個女人有印象。不是對她驚為天人一見鍾情,她也不是一個人買驢肉的,我隻是對她買的東西感興趣。”
他妻子更懷疑了:“你那天買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買了驢肉啊。你忘了?”田老師對妻子說。
穀永青心中一驚——呀,有線索了,因為驢肉,是她破蕭蕭自殺案的關鍵。她知道這個男生是河北人,那邊喜歡吃驢肉。於是特別端著酒杯過去敬酒: “嫂夫人,你也是淮北人嗎?
中學教師大大方方地站起來碰杯,喝酒:“我就是本地人。 ”
“那驢肉味重,他吃驢肉你不反感嗎?”穀永青問。
妻子還沒有回答,男同學就笑了:“她吃千裏飄香我也不反感啊。”
周圍的同學聽見,都一起笑著說:“這就叫求同存異。”
是哪個同學的家屬沒有聽說這個名字,問是什麼菜?有人解釋說,這是皖南名菜,就是臭鹹菜蒸豆腐。
邊上有人問中醫院的同學,那個叫蕭蕭的是不是河北人?
擔心他們把話題岔開,穀永青說,不見得是河北人才吃驢肉,淮河以北的人大概都喜歡吃驢肉。這邊也有人喜歡吃,不過不是經常買,偶爾吃吃也能容忍。但是一般的飯店麵不賣驢肉,菜市場也不賣,大概隻有超市裏有賣的,去買的人也不多,所以蕭蕭去買驢肉,是一個人去的嗎?
“不是的。”田醫生也沒當回事,就順口說了一句,反過來又端起酒杯,敬了女同學一杯,有點兒奇怪的問,“你問這個幹嘛?”
“醫者仁心,兔死狐悲。我們都是醫生,對蕭蕭的死心有戚戚。兩個人一起去買驢肉,那一定是共同愛好。如果是男人,說不定是她的男朋友,如果是女人,說不定是她的閨蜜……”
中學老師突然打斷她的話,說:“人已經死了,無可挽回。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今天是你們同學們歡聚一堂的時候,我們不要說這些掃興的事吧。”
這是明明顯顯的賣弄學問,而且打斷女同學的插嘴,穀永青還有一些不甘心的問:“你們夫妻兩個沒有一同專門買驢肉吧。”
田醫生笑道:“我不過是下班順手買一袋,她要買什麼臭鹹菜臭豆腐,沒辦法和她一起買,因為沒地方買得到——那都是家產的。”
田夫人的臉色變醜了,對丈夫出言不遜:“你買了驢肉我可都是給麵子的,哪會不吃?我的臭豆腐蒸鹹菜,你可是一點都不沾邊的……”
“田醫生,你就不能和夫人同甘共苦嗎?”穀永青下去之後,又去敬別人的酒了,“方醫生,感謝你接我,我可是打的來向你致敬的哦——”
…………同學會不歡而散。穀永青有幾分興奮,因為今天終於有點線索了。本來想打電話給小安,後來想一想,他今天還在責怪我工作進展太慢,幹脆就問出個名堂來再說。
這幾天秦思源很是鬱悶。
很長時間沒有吃葷了,他已經習慣,可是一旦開葷長,又品嚐到美好的滋味,就停不下來,還想繼續發展,卻幾個人相逢在那麼狹隘的地方。看不出兒子當時的反應。但是無疑的兩個當事人丟醜了,讓兒子也丟醜了,在外人麵前,他一家人無可回避的出了大醜。
但是兒子還是把客戶的行李放在房間,而且提醒下午要到這裏來,這是給他們的提醒與警示。
梅子香先走了,走的無聲無息的。她很冷靜,默默的起床,撿起丟下的衣褲,到衛生間梳洗,沒有跟男人有任何的招呼和告別,隻是提著自己換下來的職業裝——旗袍,帶上自己的坤包,就那樣不辭而別。
秦思源下床,聽到廁所裏沒動靜了才進去,發現沒有人影了。女人的東西也沒有了,才確定她坐公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