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聲,我剛睜開眼,老陳一口水就衝著我的臉噴了過來。幸好我身手敏捷,向旁邊躲閃,那一口水就噴到我身後的掛畫上。
“哎呦,你小子躲什麼躲啊,原本還打算今年過年就不換了,白白糟蹋了我這一幅年畫,大鯉魚都噴花了!”
老陳將手中的碗放下,連忙起身去心疼那幅年畫去了。老陳放在桌上的那碗水,表麵浮著少許黑色的殘渣。我是沒被老陳的口水噴到,身後的大鯉魚可就遭了殃,整個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一幅年畫有什麼好稀罕的,等會我去市場重新給你買一幅!我還得謝謝你呢,剛要不是夢到陳叔你,說不定我現在還在床上欣賞枕頭呢。”
“小夥子,這年畫可不是拿錢就能換回來的。你還年輕,有時候你看得見事情的表麵,卻看不到水下隱藏的巨大冰山。我剛不是告訴過你嗎,你讓髒東西纏上了,以後要多加小心。”
老陳是告誡過我,在之前的夢裏;王叔也告誡過我,要提防老陳,也是在之前的夢裏。一個是開高價的老頭,一個是現實中素未謀麵中的黑紙人。這樣看來,還是老陳更可信。
“你就不想問問你的夢是怎麼回事嗎?”老陳放下年畫,轉身坐回到我的旁邊。
“沒興趣,夢不就是夢嗎,又不是真的,有人還在夢裏說我是富二代,讓我繼承億萬家產,醒了之後還不是在這裏當保安。”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夢終究是夢,夢中的驕奢淫逸,帶不到現實中;現實中的問題,也不能在夢中解決。大夢初醒,終究是一場空。
陳叔問我:“如果有一天,現實變成了夢境,夢會變成現實呢?”
老陳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繼續說道:“我曾說過,你,穆小北,是這所學校選中的‘守夜人’,你就不問問為什麼嗎?”
我一直堅持一個信仰,人這一生,宿命都是注定的,該是你得到的,別人都奪不去;不是你的,即使你苦苦挽留,也無濟於事,就像我大學時那場虛無縹緲的愛情。
“我不想知道,老陳,生活從來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當你想知道的時候,它隻會把結果擺在你的麵前。”
我長抒一口氣,對陳叔說道:“老陳,你說過,是學校選中了我,也是我選中了學校。我隻想給五年前的自己一個交代,也是還‘她’一個承諾。”
“小北,你要知道,有多少人來到這裏,想要解開‘她’的謎底,但就算是我,在這裏兜兜轉轉了二十年,也從未解開‘她’的謎題,所有的人,都會困在這裏。”
至此,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紹——
我叫穆北,是壽縣師範學校的一名保安,今年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五個年頭。五年前,我畢業於望京大學刑事偵查學專業,也如願以償入職了望京市公安刑事偵查科。但是,2020年8月25日下午,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我麵前死去,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清羽是被誰害死的,也不知道清羽是怎麼死的。當我從警隊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的那一刻,清羽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