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煙火是人家。
銀釧金釵來負水,
長刀短笠去燒佘。
這說的是從前的梅嶺村,雖然苛捐雜稅越來越多,但是人們還算勉強戶口,對生活也很是樂觀。
但是這兩年,因為朝廷戰爭不斷,交的稅是越來越多,人們是越來越不堪重負。
“今年的稅比去年重了一成不止,這麼下去,咱家連下鍋的米都沒了。”蔣氏低聲說道。
“有什麼辦法,這兩年總是在打戰。”盛舟歎了一口氣,“今年又遇幹旱,這收成又少了一半。”
夫妻倆的聲音很小,但是盛清歡卻聽得清清楚楚,她閉著眼睛假寐,她社畜一枚,加班到猝死,來到這裏已經半個多月了,早就沒了最初的驚慌失措,也明白自己無路如何也回不到原本的世界,心態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
這幾日她都在想,怎麼能讓自己在這裏的生活條件更好一些。
盛家隻是普通的莊戶人家,薄田不過才三畝,卻要養活一大家子人。
盛清歡了解到,她所在的是南苑國的汴州,雲中城下的一個小小的叫做梅嶺的村落。盛老爺子盛永安,妻子張氏,有兩子一女。長子盛海,娶妻李氏,生有兩子一女。次子盛舟,娶妻蔣氏,隻得一女盛清歡。
盛海是讀過書的,當初為了供他讀書,盛老爺子狠心將小女兒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足見對他期望很高,隻奈何這麼多年盛海卻連個秀才也沒考中。
後來就在縣裏當
了賬房先生,不過卻不知道是何原因,已經歸家兩個月了。李氏是祖母張氏親妹妹的女兒,嫁給盛海之後,就一直跟盛海生活在縣裏,大兒子盛興旺,長得人高馬大,性子比較憨厚。二兒子盛興景,之前在縣裏讀過書,平時話很少,但是據盛清歡觀察,是個心思多有成算的。
女兒盛清萱與盛清歡同年,不過卻大上幾個月,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
而盛清歡所在的二房,老爹盛舟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沒讀過書,但是卻吃苦耐勞的先是供哥哥讀書,後來又供侄子讀書。老娘蔣氏,溫柔賢良,盛清歡來了這些時日,就沒見過她高聲說話,就算是被祖母斥責,也不辯解,被妯娌李氏為難也都忍下。
總而言之,她這對便宜爹娘,就是妥妥的包子大冤種人設。
剛來的那幾天,盛清歡一直在擺爛,因為不甘心留在這裏,想著還能回去,可事實證明,她回不去了。
今後的日子要怎麼辦呢?
身下的褥子裏絮的不是棉花,而是稻草,盛清歡隻要一翻身,就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還是不能適應,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蔣氏為她掖了掖被角。
第二天一早,盛清歡早早的就醒了,她其實是餓醒的,因為戰亂,外加去年幹旱,收成不好,盛清歡來的這些日子,就沒有一頓是吃飽的。
早上依舊是稀粥,根本就看不見米粒,說是刷鍋水一點也不為過。
一家人,從老到少都愁眉不展。
張氏看著米袋子裏為數不多的糙米,神情黯淡,張了張嘴道:“家裏的米就隻剩下這一碗了,他爹,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