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通道底部,這間防空洞內,有別於血腥味的濃厚,類似中藥店數十種氣味雜揉,卻不是令人醒腦的藥香,而是股說不出的惡心黏膩感。
林逸昊環視這間防空洞,如教室課桌椅並列的木板床,木板床四角有固定繩索,繩索被鮮血浸染成紅褐色,床麵一大灘黑色黏液散發刺鼻臭味,床尾更是有大量鮮血流淌過的痕跡。
林逸昊越過空蕩的木床,穿行在木床夾道,幾具死相慘不忍睹的女屍,麵容驚恐猙獰,嘴巴張得極大,似想大聲呼救般,眉角還停留當時絕望。
林逸昊經過其中一張木床時頓足不前,床上的女屍保留死前解脫的表情,腹部卻是由內而外撕開成巨口,腹內的髒器被啃食殆盡。
林逸昊顫抖著伸手,輕輕撫蓋女屍的雙目,回想相處幾天的時光,林逸昊淚水在眼眶打轉,雖然早預料這結果,看到宋慧慘死,鼻子一股酸澀,林逸昊抬起頭,想讓眼淚不要落下,用溫柔哽咽的聲音說:「慧姐,我會讓那凶徒付出代價的。」
離開宋慧後,林逸昊右手持太極法劍,左手腕纏掛澄淨念珠,目光決絕狠戾,朝下個通道進去。
這次路程不長,隻花5分鍾就已到盡頭,又是一個防空洞空間,中央有個大鐵籠,頂端由許多紅棉繩搭建成簍空帳篷,微弱的燭光搖曳,光影閃動顯得詭譎妖異。
「萊樹!」林逸昊發現倒在鐵籠前的萊樹,麵無血色嘴唇降紫,兩條手臂不翼而飛,毫無反應側倒在地。
林逸昊小心上前,輕呼幾聲,還是毫無回應,用手指放在鼻前,已經失去生息,雙臂斷裂處沒有一滴血液,仔細一看身體如枯槁,失去水分幹巴巴。
抬頭四處張望並未發現羋娃,隻剩被紅棉線蓋罩的鐵籠,林逸昊手舉太極法劍,一步步緩緩靠近鐵籠。
「咻!」距離鐵籠三步處,泥土地竄出許多紅頭蜈蚣,每條長度超過成年人手臂,個頭比木棍還粗,深紅黝亮的頭部有兩條節節龍須。
林逸昊靈敏的向後一躍,躲避紅頭蜈蚣的螫咬,紅頭蜈蚣在鐵籠周邊竄動,圍成一條蟲流護城河。
紅頭蜈蚣沒有追擊林逸昊,而是維持一定距離,靠近鐵籠才會被群體圍攻螫咬。
正當林逸昊思考如何避開蜈蚣群時,紅棉繩下的鐵籠搖動,似有甚麼猛獸正在裏麵進食,「嘎嘰嘎嘰」的咀嚼聲,以及骨頭被咬碎的喀喀聲。
沒多久便聽聞一聲飽嗝,鐵籠停止搖晃,突然一陣寂靜無聲。
「鏗鏗鏗!」猛獸正在衝撞鐵籠,紅棉繩散發妖異紅芒想遏止猛獸逃脫,卻失敗了。
「砰!」鐵籠炸裂開,紅棉繩盡數斷毀,鐵杆殘骸如仙女散花四麵八方散射,林逸昊迅速結手印,一件金黃明光鎧罩身,擋住如箭雨般的攻擊,周圍的紅頭蜈蚣卻沒能幸免,被鐵屑削成好幾節,殘存的紅頭蜈蚣也離死不遠。
漫天土塵沉靜下來,隻見一個長相詭異灰白膚色嬰兒,頭有三顆籃球般臃腫,臉上六隻眼睛,兩隻還是緊閉狀態,另外睜眼的四隻眼各有紫、紅、黑、綠等,不同顏色的瞳孔,身旁倒著脖子已經被咬得稀巴爛,徹底死絕的羋娃。
大頭怪嬰察覺不遠處的生命氣息,碩大的頭顱轉向林逸昊,臉上露出貪婪神情,小小的舌頭舔著嘴唇,似看到什麼美味般。
大頭怪嬰手腳接地爬行,速度卻相當敏捷,邊爬邊發出「齁嘰」的豬嘯聲,林逸昊不敢大意,一手掐法印一手持太極法劍,明光鎧加身嚴陣以待。
正當大頭怪嬰距離不到三公尺時,身影一模糊,後腿一蹬飛撲而起,如猛虎下山力壓千鈞,林逸昊整個人被大頭怪嬰壓倒在地,「喀擦!」身上的明光鎧冒出裂痕,金黃光芒忽明忽暗,林逸昊吃驚於大頭怪嬰巨力與速度。
用手中太極法劍橫擋,減輕明光鎧的壓力,一時之間陷入劣勢,思考如何脫身時,大頭怪嬰頭與林逸昊對視,嘴裏散發的腥臭撲鼻,讓林逸昊一陣作嘔,頭上的紅色眼睛散發赤芒,林逸昊神智一滯,眼前不再是防空洞,身處環境如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曠野。
林逸昊打量此天地,天空暗紅如血,荒蕪曠野隻有自己一人,突然間泥土鑽出一隻隻血肉幹扁的枯手,密密麻麻的手臂抓住林逸昊的雙腳,重心不穩被手臂扯倒在地,越來越多的手死死抓住林逸昊腰部、雙臂、肩膀,手掌捂住林逸昊的口鼻,隻剩眼睛仰望血紅的天空。
不管身體如何掙紮,如章魚的幹枯手臂死死鉗住不放,漸漸呼吸感到窒息,雙眼憋的凸起,滿臉通紅發紫,意識開始模糊,視線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