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結束後,中年樂師匆匆離去,剩餘人等到飯堂就餐,便聽聞府門傳來陣陣嘈雜,有人好奇地抬頭張望,有的漠不關心,安分守己的吃饅頭,林逸昊耳朵靈敏,便知是淩花魁回洛韶府,護衛和小廝正在搬運行李。
張管事和喬姑姑正在接淩花魁進府,外麵百姓紛紛想一睹花魁真容,堵在府外好不熱鬧,像極一群粉絲見偶像般。
門衛擁護淩花魁在中間,將百姓阻擋在人牆外,花了一番功夫才進入洛韶府內。
眾人用完膳,或閉目休憩,或惆悵往後人生,林逸昊闔目靠著牆落坐,神念與紫蜂蛛相連,遠遠的觀望淩花魁等人。
僅一眼便驚為天人,綠鬢杏眼緋桃花,唇若塗脂媚天成,頭髻翡翠玉步瑤,鵝黃羅綾紗披肩,一襲烈紅裙踏蓮。
淩花魁被送回香閣內,喬姑姑也一同進裏屋,想詢問尚書令家公子的意思,張管事揮使小廝將行李搬進府內,髒衣物送去漿洗。
收回神念,林逸昊睜開雙眼,起身接著下午的課程。
當晚紫藤樹下會麵時,梁菁倩打聽到,尚書令家公子康健的回府,當夜卻患急病渾身發燙,可能是感染風寒,而其他隨侍和淩牡丹並無異樣,牡丹是淩花魁芳名。
一周之後,中年樂師實施考核,賤奴各自挑選一樣樂器演奏,如未通過者,永遠淪為最低賤奴之身,通過者提升為樂師,負責伴奏和聲。
「嗡嗚…啪唰!」一名賤奴彈箏因緊張手抖,太過用力導致琴弦崩斷。
中年樂師坐在上位,品著粗茶,神色冷漠地說:「淘汰,換下一個」
那名賤奴淚含委屈,不敢停留,抱著斷去一弦古箏走下場,輪到林逸昊上場。
林逸昊沒選順手的篳篥,而是同樣抱著古箏入坐,而是更喜歡這類樂器。
古箏擺好,略作調音,稍一停頓,打直腰板,玉指翩花躍於琴弦上,琴箱嗡鳴,旋律悠轉回蕩,哀哀愁意隨波揚。
纖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
當筵秋水慢,玉柱敘飛雁。
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斷虹落屏山,斜雁著行安。
蔥蔥玉指按撫琴弦收尾,一曲過後中年樂師尚在回味,不敢相信是僅學一周的琴藝,熟練指法,每一音節準確無誤,箏音傳達的情緒到位,滿意的點頭。
林逸昊起身微微一禮,抱著古箏回到自己座位,周圍的賤奴有的吃驚嫉妒,有的以為是早年在家學過,殊不知是林逸昊夜半出陰神,反覆練習的成果。
一整日下來考核結束,沒通過的總共有十一人,注定後半生命運,通過了十六人備著樂器,以後就不再上課,而是練習合奏,與舞姬共演。
一周內係統任務並無變化,四人陷入膠著,卻無新發現,林逸昊使用望氣術,還讓白曜出來嗅氣味,未有可疑之處,猜測可能事件還未開始。
又過了一周,依然未有新線索,四人隻能按耐住,郭文光卻顯得急躁,有幾個男客想吃他豆腐,礙於護院視線,隱忍數回,差點動起手來。
是日在大廳排練新舞,林逸昊等眾樂師在演奏台就位,各自樂器掌握好。
伸展台上,舞姬身著無袖束腰輕盈絲紗的舞衣,肩上纏披著一條紅綢帶,領舞的不是淩花魁,而是潘怡雯,她的舞衣上瓔珞點綴,眉心一點朱紅,顯得端莊美豔。
台前一襲碧羅裳,年約四十的婦人,身材略微福態,在下方指揮每個舞姬的站位,林逸昊才知道她就是喬姑姑,與徐司樂一樣長袖善舞,原本也是賤奴出身,後因表現出類拔萃,被前任司樂提拔,也受徐司樂重用,廢除自身奴籍,其餘產業都於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