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奈聽到熟悉的聲音，用力微微抬起脖子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他的妹妹逆光而來。
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無法出聲。
良久，隻是眨眨眼。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狼狽出現在自家妹妹的麵前。
多多少少是有些丟人呢！
夏漫心口一窒，甚至不太敢走近。
雖然莊奈毒舌又煩人，但是看到往日神采奕奕的他如此這般，到底還是忍不住心顫。
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已經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邁著沉重地步伐走過去，然後蹲下去看著眼前的少年，人間到底對他做了一些什麼？
椿和湫也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他們尚且稚嫩的心還不敢相信會有人滿身傷痕回到身之圍樓……
夏漫不敢觸摸近在眼前的，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給憋回去，輕聲問：“哥，你疼不疼？”
丿知道莊奈傷到了聲道，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便看著她，溫和出聲：“小娃娃別擔心，你哥哥隻要好好休養，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你媽來了沒有？”他不想讓小孩過度傷心，於是換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我媽媽？我不知道，我沒有看到她。”
夏漫的目光沒有移動，一臉擔憂道：“爺爺，我哥他為什麼說不了話？”
“他太累了，讓他休息一會就好。”
“真的嗎？”
“當然了傻孩子。”
夏漫看藥師爺爺都這麼說，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隻要她哥沒事就好。
丿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孩子們成人的必經之路。
有些話無需言說，都在路上的修行裏。
他們作為長輩，隻能是目送晚輩去成長曆練。
——
三日後。
夏漫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莊奈走到院子裏。
她怎麼沒有料想到，有一天活潑開朗的少年會變得如此沉默寡言。
自從回來以後，莊奈的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憂傷。
俗稱淡淡的憂傷。
夏漫這幾日一直在照看他，連家門都未曾踏出去。
兄妹倆在院子裏相對而坐。
微風輕輕撫過，帶來芳草的氣息，沁人心脾。
夏漫坐在石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著腿，再次好奇打聽道：“哥，你在人間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倒是跟我說說啊！”
“本來還說給我帶人間的玩意回來，結果你倒好，直接帶一身傷回來，都給我和媽嚇壞了。”
她也不管有沒有回應，不知疲倦地說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莊奈偏過頭，看著天真無邪的妹妹，希望時間慢一點，真心不希望她太快長大。
“夏漫，答應我一件事。”
夏漫看到他終於願意說話了，興致勃勃問道：“什麼事？”
“等你16歲去了人間，在大海裏好好待著，一定要遠離人類。”
“啊？為什麼啊？我之前可聽說他們人類的世界可漂亮了，有霓虹燈和高樓大廈，應當是很精彩的才對。”
“哥，你在人間到底發生什麼了？”
莊奈嘲諷一笑，“人間確實美好，但人類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