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是江湖世家,煌城是香藥名城,本就是相距千裏之外的關係,隻是因為華淺重來改變了。

蝴蝶效應,身處風暴中心的便是她。

便是今世惡女的她遇到了在破爛寺廟裏那個靜坐在遠處的少年。

這個世界悄然而變。

她覺得宮遠徵眼熟倒也不意外,畢竟那時候見到的是一個不曾露出真顏的人,隻是少年漆如濃畫的眉眼,青絲如瀑的長發,讓她總想隱隱約約探得,索性記得深一些。

這樣的姑娘怎麼會待在兮兮的寺廟呢?

隻是後來如何了,華淺記不得了。

隻知道他來了府上。

一身的武功,還有他人討不到好處的嘴巴,還會低著眉喊自己姐姐。

漸漸的……他成了自己信任的侍衛。

宮遠徵已經是多次見到華淺了。

寺廟裏…大街上…華府裏…

寺廟上的冷眼相望

大街上的沉默不語

華府裏的嘲諷之意

隻是華淺忘了。

他臉上都蒙著布,不敢露出真顏。

她記不得也是正常不過。

隻是最開始居然把他認作了姑娘。

他為何會來到煌城,是因為有些人丟了心,而那個有些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哥哥。

宮門常年的霧靄,像層層疊疊的雪,壓在了角宮的每個角落,喘不過氣,偶爾風吹落,也隻剩清冷。

角宮之前盛開的牡丹花敗落了,還剩一兩朵蜷縮在角落,再過些時日怕也要入了土。

宮遠徵不明白為什麼哥哥要放走上官淺,她是無鋒的細作,即使無鋒敗了,也不能任由他們卷土重來,放走她,會有很多可能。

他說漂亮的女人會哄人,也會騙人。

可是枷鎖纏身的宮尚角,失去了最內層的心。

那是哥哥教會他的道理,深刻而沉重的。

起先不曾體會,後來常常見到他對著杜鵑花發愣,一坐便是許久,輕聲喚他多次無動於衷,像似陷入到了某種回憶裏,情緒就這樣藏在淡淡夜色裏,看不透。

他是宮遠徵的哥哥,也是宮門的哥哥。

角宮一成不變,但宮遠徵漸漸明白,哥哥變了。

後來宮子羽神色鬱鬱的去尋找他的妻子了,撇下了所有,在他看來,宮子羽真是瘋了,這份重重的責任自此壓在了宮尚角的肩上。

常常會望到他鎖著眉頭低著頭,拿著筆日複夜,夜複日的操持著公務,管理著宮門上上下下,維係著江湖關係。

直到家裏再也見不到杜鵑花,宮尚角抬起了頭,日頭照在一身黑袍上,褪去了幾份霜寒,輕聲對著宮遠徵笑道:遠徵弟弟,你應當是要當叔叔了。

可這份笑意消融的太快,淡化了情緒,繼而又說道:宮門的孩子不可流落在外,若是有機會,便帶他回來吧,若是…

他停頓了一下,似有所指,低下了頭看向幾案上的墨台,秋水剪影裏盛滿了日光,映在瞳孔裏思索著過往雲煙緩緩說道:若是那孩子不願,便再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