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癲狂,狀若瘋魔。
沈硯用手刨坑,不需多時,還沒挖出多大的土坑,手上就劃滿傷口,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倒也可憐。
謝辭眼尖看到無恙腳底帶泥,顯然他也是感受到了,不過沒那麼幸運,行至半路,身體卻承受不住強大的靈力,遭遇反噬,爆體而亡在此地。
“用這個吧。”
謝辭把鏟子放在沈硯麵前,然後神色如常的地把劍鞘一拔,直直刺進地麵,也刨了起來。
這操作放外人麵前,恐怕會驚掉所有人下巴。
把劍當鏟子用,真有你的。
劍:你比我更適合這個名字。
沈硯雖對他的動作不解,但心情更是難以言喻,相識短短不過幾天的人在得知自己欺騙他後依舊選擇幫他,這究竟為何?
他不信這個世界會有無緣無故的好意,皆是別有用心的接近,這接近談不上,除非他是要和自己一別兩寬,各不相欠。
若謝辭知道他心中想法,估計都會氣笑,別有用心的接近是指沈硯自己嗎?
但這種想法一出,對於沈硯而言這無異於晴天霹靂,狠狠擊中了他,以至於當謝辭叫他時,他都慢半拍沒有反應過來,機械地隨著謝辭的動作刨土。
在二人攜手情況下,一個足夠容納一人的土坑很快出現,謝辭飛身跳出,可就苦了沈硯,沒有靈力,隻能慢慢踩著泥土爬上去。
等他灰頭土臉出來,就見謝辭不知道哪裏找來的黑色布料在擦拭劍上的泥汙,但不知為何,明明是劍身通透的青色長劍,沈硯竟感覺到它一絲委屈。
下麵鋪上滿滿稻草,沈硯又不知在何處尋來一個棉被,仔仔細細整理好每一個褶皺,這才放心讓無恙長眠於此,又一捧一捧的土埋葬了他。
沈硯從袖中拿出層層包裹的點心,長時間帶在身上,被壓得碎了些,還化了一部分。
雖是如此,但生前無恙最愛吃的點心,沈硯自言自語讓他不要怪罪於他,把點心小心撥開放在他的墓前。
他跪在墓前,又說了許多話,讓無恙在底下照顧好自己,最後要離開時,重而又重在無恙墓前磕下三個響頭,算做告別。
等到沈硯出來,就見到這麼一幕,謝辭抱著劍站在不遠處的樹後,安靜耐心等待,見到他出來,謝辭勸慰他生死有定論,活著的人還要向前看,隻有活著,他日才可有向仇敵拔劍的資格。
說完這句話後,二人之間就再也沒有交流,一路沉默回到牢籠處。
待謝辭踏進牢房時,巡查‘鬼’雖未見過他真實的容顏,卻見過謝辭手裏的劍,隻是一眼,那種刻進骨子裏恐懼讓他幾乎一眼就認出謝辭就是那個人。
謝辭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甚至懶得去想,他還有事要去做,可巡查‘鬼’卻有事要來稟告。
但礙於對象是謝辭,最開始還有幾個巡查‘鬼’推搡著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倒黴鬼,最後無法,做出一個很公平全靠運氣的方法來決定這個天選倒黴鬼。
那就是,猜拳。
最後那個倒黴鬼頂著一張欲哭無淚的表情站了出來,說出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有個叫永安的孩子死了。
是撞牆自殺。
巡查‘鬼’哆哆嗦嗦解釋著,詳細描述出當時場景,說他們不過是出去站著守夜,沒想到就出現了這種事情。
謝辭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沈硯,先一步去了案發現場。
最外麵站著巡查‘鬼’們,有些無措的躲在角落,裏麵一圈又一圈被人團團圍住,但謝辭的出現很快引起來眾人的注意,自發讓出一條道路來。
扶敘蹲守在永安身側,看到謝辭時,衝著他搖了搖腦袋,表示人已經沒救了。
人是剛死不久的,確實如巡查‘鬼’所說不假,謝辭也從身邊人議論聲中得知是永安自己突然發瘋嚎啕不已,直接撞到牆麵而死,好多人都被嚇到。
謝辭起身看向周圍,年紀較小的孩子麵色蒼白,躲在被窩裏瑟縮著,不敢吱聲,年紀大一些的孩子卻對外人抱有很大的戒備心,謝辭想要詢問,卻無一人敢答。
直到一人撥開人牆重圍擠了進來,是最開始親近謝辭的那個孩子。
他記得謝辭的氣味,很舒服,即便謝辭褪去外袍,他也一眼認出了他。
小孩拉著他的衣袖,怯生生地回答謝辭的問題,他告訴謝辭他認識那個叫永安的孩子,他的位置在永安不遠。
他還說,永安是前幾天被關進來的,一會哭一會笑,瘋瘋癲癲的,也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