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道:“您幹了這麼多年,經您手撮合成的兩口子有沒有離婚的?”
月老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
我既欽佩又惶恐道:“出廠返修率是零啊?”
月老道:“不是,我百八十年才下來一次,就算有人離了我也沒法知道啊。”合著他這廠子一百年才開門做次生意,管你顧客滿不滿意,反正也不設意見箱。
眼下的情況是我和天界娃娃要吸收情緒幣隻能靠這種手段,我索性也就不再推脫,但是老頭要走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我拉著月老的手道:“您百來年才下來一次,待的時間也太短了!”
月老嘿嘿一笑道:“現在明白這個工作的好處了吧——清閑。”
我咬了咬牙道:“好,就衝這份清閑和正式事業編,以後您要真不想幹了就由我來接班!咱們這個工種還有別人嗎?”
月老道:“就咱們兩個。”
“那我以後就是天庭民政局的副局長?”
月老笑道:“你隨便吧,想說正的也行,我馬上給你讓位。”
我問:“您回去以後有什麼打算?”很多賦閑了的老幹部剛退下來的時候都或多或少會有抑鬱感,我怕老頭很快就老年癡呆了。
月老道:“還沒想好。”
“找個老伴怎麼樣?給人介紹了幾千年對象,您自己怎麼還光著?”
月老笑罵道:“混賬,拿老頭子開玩笑——我走了!”
天界娃娃問:“你怎麼走?”
“不消你們操心,我自有辦法。”月老喃喃地念了幾句咒語,隨即朝天上一指。我們抬頭觀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我忍不住問:“您這是召喚什麼呢?”
月老道:“我的紅線。”
“哪呢?我怎麼看不見啊?”
“哦,它從天上往下延伸需要大概五六個小時。”
我崩潰道:“那就吃了飯再走吧!”這民政局長的專屬座駕也不老靠譜的。
有了前麵兩對先例,嘉賓們終於開始注意到月老,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上前求助,月老坐在那安忍不動如大地,看似隨意地指點著:“你,去17號桌等那女的。”“你,看看你後麵那位先生是不是挺合眼緣的?”“你……你就沒打算找對象吧?”月老對一個排隊過來的小夥子說。
小夥子尷尬道:“是,這都被您看出來了——是我媽非讓我來的。”我頓時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我媽要是知道我和盧拉的情況以後肯定也得逼我來參加類似的活動。
月老一笑道:“想找個人應付一下——你看看你10點鍾位置那個穿紅毛衣的姑娘,她情況跟你一樣。”
小夥子歡天喜地地去了,和紅毛衣姑娘交頭接耳鬼鬼祟祟地商量了半天,很快達成了攻守同盟,然後拉著手去見各自家長去了……
月老掃了一眼道:“嗯,這倆說不定還真能成呢。”
我失笑道:“沒這麼狗血吧?怎麼這樣的總能成啊?”
月老道:“這也算共同愛好嘛。”他忽然起身離座道,“小強,剩下的你來吧。”
“我……來什麼?”
“你給他們指點指點。”
“我行嗎?”
娃娃搶先道:“沒什麼不行的,你不就是民政局蓋戳的嗎?看別人手續都全拿章蓋一下不就行了?”
我瞪她一眼道:“沒聽我們正局長說嘛,這可是關係到別人一輩子的事兒!”
月老道:“別慌,我不是給你眼鏡和紅線了嗎?你隻要根據他們的情況給個大體建議就好了,這種事又不是說一次必須成功。”
我戰戰兢兢道:“那我就試試。”
娃娃撇嘴道:“你可真麵。”
月老道:“這不是麵,是對工作有責任感,剛參加工作都這樣,超市搬箱子的頭天上班也覺得自己神聖。”
娃娃道:“那幹得時間長了呢?”
“就那麼回事兒唄,別說搬箱子的,你問審批土地的調整物價的那些人幹的時間長了還覺得有神聖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