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瘋狂鏟除異己——人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2 / 3)

雍州刺史魯宗之,率幾千人由襄陽前去支援江陵(湖北省荊州市),但是有人說魯宗之的立場有問題,劉道規卻單人前去相迎,魯宗之既感動又高興。劉道規請魯宗之留守江陵(湖北省荊州市),對他推心置腹,自己統帥軍隊進攻桓謙,桓謙大敗,坐船投奔苟林,劉道規追上把他殺了。繼續出發到達湧口,擊退了苟林,劉道規派諮議參軍劉遵,在巴陵斬殺了苟林。

當初,桓謙抵達枝江時,江陵很多百姓,給桓謙寫信,告訴他城內的情況,打算在桓謙攻城時做內應。到這時,晉軍在桓謙的大營搜到了那些信,劉道規卻命令人把信燒毀,一封也不看,江陵從此人心安定。

十月,徐道覆率領三萬部眾,直指江陵(湖北省荊州市),突然在破塚(江陵東南)出現。因為桓謙與苟林已經敗走,所以魯宗之回到了襄陽,劉道規派人去召他回來已經來不及了,江陵城內再次人心恐慌。有人說盧循已經奪取建康,派徐道覆來做刺史。但是江漢(湖北省)地區的百姓,感激劉道規焚燒書信,不計前嫌,所以不再起二心。

劉道規派劉遵出城遊擊,自己在豫章口(江陵東南)抵抗徐道覆,雖然前鋒部隊失利,可是劉遵的遊擊軍隊突然從外圍攻擊亂民,徐道覆軍大敗,被殺一萬多人,加上跳水被淹死的,敵軍幾乎死光,徐道覆乘船逃回湓口(江西省九江市長江入口)。當初,劉道規派劉遵去做遊擊軍,眾人認為大敵當前,應該集中兵力,不應該分散。等到打敗徐道覆之後,全靠這支遊擊軍,大家深為佩服。

盧循、徐道覆敗退之後,還有駐守在南陵的亂軍首領範崇民。廣川僑郡劉鍾與王仲德一起進攻範崇民,範崇民逃跑。這時已經到了十一月,劉裕安排的海上部隊抵達了廣州,鎮守廣州的亂民,根本沒有想到晉軍會從海上前來,孫處等人趕來之時,正好趕上大霧迷漫,於是他們包圍廣州,一天就攻克了。孫處安撫當地居民,殺死了盧循的黨羽,他派沈田子等人帶兵進攻其他各郡。

此時,荊州已平,建康已解圍,廣州也被收複。

亂民集結在長江口,打算與朝廷軍決一死戰。十二月,劉裕帶兵進軍到大雷(雷池西部),盧循、徐道覆統帥幾萬將士湧入長江,亂軍戰艦從頭看不到尾。朝廷軍出動了所有輕型戰船,幾路大軍奮力進攻。

劉裕早早就安排了一隊人馬駐紮在長江西岸,準備好縱火工具。劉裕下令用弩箭射擊,借著風勢和水流把盧循的戰船逼停在西岸。這時,岸上埋伏的晉軍紛紛把火把投向敵船,頓時濃煙四起,火焰衝天,亂民大敗,隻好逃回尋陽(江西省九江市),準備趕到豫章(江西省南昌市),於是在左裏(江西省都昌縣),設置柵欄阻止晉軍追擊。

晉軍大部隊抵達左裏後被攔住,劉裕揮旗指揮戰鬥,突然旗杆折斷,指揮旗落入水中,大家認為不詳。劉裕笑著說:“當年,在覆舟山(擊敗桓謙)之戰,我的指揮旗竿也斷了,現在又是那樣,敵人一定失敗!”晉軍突破柵欄路障,向前進軍。亂民雖然拚命阻攔,但是無濟於事。盧循坐船逃走,亂民死亡一萬多人。晉軍收降了亂軍,並寬釋了那些被迫參與的人。

劉裕派劉藩、孟懷玉繼續追擊,盧循收攏逃散的幾千士兵直接回番禺(廣東省廣州市)。徐道覆則逃回始興(廣東省韶關市),劉裕派建威將軍褚裕之,代理廣州刺史。

義熙七年(公元411年),孟懷玉攻克始興(廣東省韶關市),殺死徐道覆。盧循收拾殘兵包圍了番禺(廣東省廣州市),孫處抵抗堅守了二十多天。沈田子帶兵前去支援,亂民大敗,被殺死一萬多人。盧循逃跑,沈田子與孫處前去追擊,分別在蒼梧(廣西省梧州市)、鬱林(廣西省桂平縣西南)、寧浦(廣西省橫縣)等地多次打敗盧循。正巧此時孫處病倒,大軍不能繼續前進,盧循乘機投奔交州(越南河內市)。

交州刺史杜慧度大敗盧循,亂民潰散。盧循自知難免一死,就先毒死妻子,又把那些不願自殺的全部殺掉,隨後自己跳水自殺。杜慧度把他的屍體澇上來,割下人頭,送往建康。

源起浙東的人民起義,曆經十一年之久,終於被平複。這十一年裏,東晉大地生靈塗炭,而正是這十一年的光景,時人見證了劉裕的興起,他從一個小小的北府兵,成為了真正遙控東晉朝廷的人。消滅桓玄光複晉室、北伐南燕誅殺慕容、擊敗盧循平定起義,可謂一代英雄。可是東晉朝廷裏,偏偏有人不服氣,妄想取而代之。所以,新一輪的內戰又要開始了。

早在三年前,劉毅等人就不希望劉裕入朝輔政,因而提議任命中領軍謝混(劉毅的黨羽)為揚州刺史(王謐去世,職位空缺),或者讓劉裕留在丹徒,兼揚州刺史,而把朝中政務交給孟昶(因為與劉裕意見不同而自殺)負責。朝廷特派尚書右丞皮沈,帶著這兩個方案,前去征求劉裕的意見。皮沈首先拜見了劉穆之,把朝廷討論的情形簡單彙報。劉穆之假裝上廁所,秘密地寫了字條給劉裕,說:“皮沈說的話,千萬不要同意。”劉裕召見皮沈後,暫時先讓他休息,然後把劉穆之叫進去。

劉穆之說:“晉室衰弱已久,如今天命轉移。您複興皇室,功高德勳,地位尊貴。如今的形式,怎麼可以去駐守藩鎮呢?劉毅、孟昶幾個人,與您都是白手起家,共同起義謀富貴。舉事的時候,有先有後,所以暫時推舉您做了盟主,可是他們並非真心服從。所以,當大家實力相差無幾,地位接近時候,終究會發生互相吞並。正因如此,揚州是根本之所在,決不可以拱手讓人。上一次您把它交給王謐(勤王大軍攻入建康,趕走桓玄之時),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再次讓於他人,就要受人製約了。權力一旦喪失,就沒有機會再拿到了,如此以來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朝廷這樣商議,您應該表明一下態度。但是如果說隻有自己合適,未免難於啟齒。所以,應該這樣對他們說:‘中央是乃國家之根本,是宰相一級的官員,地位非常重要。選定這樣的官員茲事體大,決不可在外地議論確定,最近我抽時間前往京都,當麵交換意見。’當您到了都城,他們一定不敢把這官職交給別人了,其中道理不言自明。”劉裕聽從了他的話。朝廷於是征召劉裕任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錄尚書事,他原來的徐、兗二州刺史的職務仍然兼任(劉穆之不愧為劉裕的左膀右臂,雖然帶軍作戰不是他的強項,可是如何進行政治鬥爭,他非常在行)。

義熙八年(公元412年),朝廷任命劉毅為衛將軍,都督荊、寧、秦、雍四州諸軍事,兼荊州刺史(原荊州刺史劉道規患病,回京修養,不久後離世)。劉毅對左衛將軍劉敬宣(劉牢之之子)說:“我駐守西方,打算委屈你當個南蠻長史,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可否?”劉敬宣很害怕,告訴了劉裕,劉裕笑著說:“我會保你安全,不用擔心。”

劉毅性情剛愎,自以為在勤王的功勞與劉裕相等,頗為自負,因此,雖然他表明聽從劉裕,可是心裏卻並不服氣。等到坐鎮一方之後,他仍然悶悶不樂,覺得沒有實現自己的遠大理想。劉裕對他越寬容,劉毅越發狂傲,他曾說:“真遺憾沒有遇到劉邦、項羽,跟他們爭奪中原!”後來,在桑洛(被盧循擊敗)一戰中慘敗,他自知大勢已去,便更加煩惱。劉裕沒讀過書,劉毅卻是個讀書人,所以朝中有很多名望高的官員,都與他來往密切。他與尚書仆射謝混、丹陽尹郗僧施關係極好,感情最深,互相結交。

劉毅占據荊州之後,暗中有了取代劉裕的想法,他請求兼管交、廣二州的軍事,劉裕答應了他。劉毅又奏請任命丹陽尹郗僧施,為南蠻校尉兼後軍司馬,任命毛修之為南郡太守,劉裕也答應了他,並改派劉穆之代替郗僧施為丹陽尹(都城建康郡長,地位關鍵,管理丹陽郡下十餘縣)。劉毅上表請求到京口祭祖辭行,劉裕與他相會。寧遠將軍胡藩,建議除掉劉毅,劉裕說:“我與劉毅都有功勞,他的罪行還沒有表露,不可自相殘殺。”

九月,劉毅抵達江陵(湖北省荊州市),上任荊州刺史一職。他對地方官員進行大幅度的變動,擅自抽調豫州、江州的一萬多人跟隨自己到荊州。這時,劉毅正巧病重,郗僧施等人擔心劉毅死掉後,他們一黨受到清理,於是勸說劉毅派他的堂弟、兗州刺史劉藩,做自己的副手,劉裕假裝答應。劉藩從廣陵(江蘇省揚州市)前往建康朝見皇帝時,朝廷下詔公布劉毅的罪狀,指控他謝混等人陰謀叛亂,朝廷派人命劉藩和謝混自殺。

京口辭行之時,劉裕以劉毅有功為借口沒有除掉他,並不是真的不想殺他,而是忌憚劉毅的堂弟劉藩在廣陵、郗僧施在建康分別起事。劉毅的政治頭腦明顯不如劉裕,他隻想著集中力量“揮拳頭”,卻不知留個棋子在劉裕腹地做牽製才是上策。

接著,朝廷任命司馬休之都督荊、雍、梁、秦、寧、益六州諸軍事,兼荊州刺史;任命北徐州刺史劉道憐(劉裕異母弟)為兗、青二州刺史,鎮守京口;命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留府事。劉裕擔心諸葛長民難以勝任,就加封劉穆之為建武將軍,設置輔佐官員,配備軍隊,防備意外。

劉裕親率大軍從建康出發,參軍王鎮惡請求交給他一百條軍艦擔任先鋒。大軍抵達姑孰(安徽省當塗縣)後,劉裕任命王鎮惡為振武將軍,與龍驤將軍蒯恩,帶領一百條軍艦提前出發,劉裕吩咐他們說:“如果敵人可以戰勝,便進攻;如果不能取勝,便把他們的船艦燒毀,停在岸邊等我。”於是,王鎮惡不分晝夜的加速前進,並對外聲稱他們是劉藩一行人,趕往荊州上任。

十月,王鎮惡抵達豫章口(江陵東南),距離江陵城隻有二十裏。他們下船改為步行進軍。蒯恩在前,王鎮惡在後。每條船上隻留一兩個人,岸上豎立起六、七麵旗幟,旗下放置戰鼓,對留下的人說:“你們預計我快要到江陵城時,就不停地擂起戰鼓,裝作好像還有大部隊的樣子。”又分別派人去焚燒劉毅軍隊停留在江津的船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