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有些尷尬,撓撓頭發,頓生一種欺負了老人家的罪惡感。
你咋了你倒是說啊!你不說光在那哭有啥用啊!
破元又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急迫的問道,“這玉佩你哪來的?!”
老人家的心靈需要嗬護,狐狸弱弱的看了破元一眼,說了實話:“我嫂子給的……”
“嫂子?”破元瞪大眼珠,繼續追問。
“你嫂子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夫君是何人?是否有個姐姐?”破元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不忘激動補上一句:“快告訴我!”
查……查戶口?
逐日一家子可都是三界合法公民,就算回答了破元問題,也不怕揪出啥小尾巴來。狐狸想通之後,一一回答道,“我嫂子叫沉魚,家住朝花洲別墅區,夫君是逐日,有是有個姐姐……但好像很多年前就死了。”
破元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成了汪洋。
孔芳枝看自家爹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忙跑過去安撫。
“爹爹,怎麼了?”
破元整個身子都倒在孔芳枝肩頭,抽抽搭搭,泣不成聲,“是爹……是爹對不起你娘……”
娘?
這個字,從孔芳枝出生起就很少聽破元提起,對於娘的認識,她也停留在知道娘名為沉水,在生下她和孔芳華之時,便因意外去世了。
“為什麼?娘怎麼了?”孔芳枝不解。
破元淒淒慘慘的笑了一聲,“其實你娘不是因意外去世的,是我,是我用這雙手,親自將她殺死的。”
家庭內部糾紛?子女倆代恩怨?
看著手中匕首,狐狸比孔芳枝還不解。
至於腿彎上的傷,就算妖族愈合力強悍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如靜觀其變,看看現場版家庭倫理劇,等一會再說。
孔芳枝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平日裏見自家爹爹想起娘親,每每是一副溫柔模樣,定然愛對方至深的,如今聞言她著實難以相信,娘親居然是被爹爹親手殺死?
正思量間,破元將玉佩遞到她手中,說道:“這塊魚形玉佩,其實是我送給你娘的,我曾對著玉佩發誓,倘若有天對不起你娘,再見這玉佩,必淚流不止。”
“爹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孔芳枝聽得直皺眉頭。
破元苦笑一聲,還是將真相娓娓道來。
……
我未成妖仙之前,曾住在鄴海之濱,那時年少不懂事,又貪玩好吃,所以就找了個日子,下海撈魚。
可鄴海的魚都俱靈性,我無法抓捕,正準備悻悻離去時,卻見一叢海草中有兩條因天劫而受傷的魚,死死護著下方兩條小魚。
我心生邪念,便用法術擒住那兩條受傷的魚,至於它們的孩子,因為太小,我便沒有帶回去。
之後兩條魚一鍋燉了,我嚐了鮮,便也沒有多在意。可是因此卻結下一段孽緣。
數千年後,我已至妖仙境地,即將飛升上界,便在人間四處遊玩,結果卻遇見了一個魚族姑娘,沉水。
她便是幾千年前我在鄴海放過的兩條小魚中的一條,自那天起,沉水便瞞著妹妹沉魚立下為雙親報仇之念,發奮修煉,從海神那裏求來一把能殺我的匕首,在三界尋了我幾百年。
這些恩怨,我原先並不知道。
刻苦鑽研修煉,鮮少了解感情,沉水有意的接近,讓我心防卸下,深深的愛上了她。
為了在下界多待些時日,我拖延了接引仙人,用幾年時間尋找到一塊魚形玉佩,對沉魚許下誓言——
他日我若負她,見此玉佩,必淚流不止。
後來,和她結為夫妻,飛升上界,幾百年來恩恩愛愛,鶼鰈情深。
日子就這般平靜又祥和的過去了。直到沉水為我生下一子一女,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她因誕下芳枝芳華,氣血不足,在屋裏歇息,我閑來無事,便到她放小雜物的地方為她整理整理。誰知拎起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舊的簿子,裏頭突然掉出把銀質匕首。
我心想沉水怎會收藏這種利器,一邊翻開那本泛黃簿子,欲一探究竟。
其實我以為簿上會是些姑娘家的秘密,況且我也沒有偷看別人隱私的癖好,所以隻是隨意瞄了幾眼,但裏頭內容卻讓我心驚不已。
簿上是沉水筆記,寫滿她帶著滿腔仇恨,從海神處求得匕首,一步步修煉至今,尋找到我,意欲徹底接近後報仇。
隻是結為夫妻後的事情,簿中卻無一提及。
我怒氣衝衝的將簿子丟給沉水,看見她意欲解釋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一時間,痛苦、失望、背叛,種種情緒湧上心頭,我頓覺這幾百年來一直生活在欺瞞之中。
心裏的恨漸漸戰勝對沉水的愛意,我竟腦中糊塗,用這把匕首,將沉水親手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