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聿直接叫單子淮小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咬字模糊,總是變成了“小孩兒”。
一個早上都被莫名叫成小孩兒的學長並沒有什麽抗議,單子淮垂下眸,躲開蘇哲聿望向自己的目光。
是一個很容易讓別人喜歡的人,單子淮在心裏想著,無論是受歡迎,還是荷爾蒙的喜歡,蘇哲聿看上去似乎很輕鬆就能獲得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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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子淮前不久在作文報上看到了薩特《禁閉》的片段,那句“他人即地獄”給了他很深刻的印象。
他早已摸索出在地獄生活的方式,那便是把自己置於地獄邊緣。
既然人格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後天的,那他這種邊緣的人格究竟是屬於先天的還是後天的呢?
單子淮不願細思,他覺得自己的記憶很短,因為痛苦的回憶都被他盡力去遺忘,回過頭時就會發現十幾年時光薄得像紙。
剛剛開學,沒有太多作業,單子淮上完課本來打算去打工的,他在距離學校挺遠的一家便利店打工,遠是為了不被在同一所學校初中部的妹妹單然撞見,不過今天才出了教室門,就被班主任叫住了。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單子淮無奈,隻好打開手機請了幾小時假。
“單子淮,你確定不參加高考嗎,你的成績一本線還是有很大希望能衝一下的......”
“確定。”單子淮想都不想就說道,希望毫不猶豫的回答可以讓老師允許他離開。
明顯事與願違。
“現在國家政策很好的,如果是貧困問題的話,國家補助很到位,都是大孩子了,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單子淮沒有打斷沈丹,雖然他已經聽了很多遍了,反正他和便利店老板請過假了,不著急。
沈丹說了好久,見單子淮和往常那樣壓根沒有反應,隻是機械式地點頭,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正巧門口又來了學生在敲門,沈丹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單子淮立馬轉身出門,同時,敲門的男生也走了進來。
那個和他擦肩而過的少年,比他高了大半個頭,走過的時候,單子淮聞到了那種男孩子大汗淋漓後的味道,但是他身上就不是很難聞,
單子淮認出了他,不過懶得回頭打招呼,蘇哲聿倒是風風火火地進辦公室,完全沒有意識到早上認識的“小孩兒”就和自己擦肩而過。他身上白天打架髒了的短袖校服還穿著,襯衫的第一粒紐扣是解開的,袖子管也卷到了肩上,一看就是剛剛打過球。
“單子淮,你等等。”
聽到自己的名字,單子淮感覺心口好像被捏了一把,連帶著頭皮發麻。
不是因為沈丹,而是因為那個人,聽到這個名字也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