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恥吧。”蘇哲聿回答:“畢竟誰都有忍不住要逃避的事情。”
單子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是不是解決問題更好一些?”
“也許?”蘇哲聿不知道單子淮具體在說什麽,便問道:“你想解決什麽呢?”
單子淮屈腿,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像個小麻雀一樣蜷縮在床席角落:“我有一個繼父。”他慢悠悠地說。
“他可以死掉就好了。”
第10章 疤痕
肉體的疼痛,大概一周就好了,淤青會消失,繭子會被剝掉,一周後,隻有記憶會繼續反覆鞭屍自己,提醒曾經疼痛的位置和屈辱。
但是精神上的折磨,反反覆複。
單子淮總是在一些混沌的夢裏醒來,有時候是一些尖銳的刹車聲,公交車後座上,生母護著單然,無聲地在他的麵前咽氣,明明記憶裏那些不堪回想的血塊和畫麵已經模糊了,但是一旦在夢裏,一切都清晰地好像上一秒剛剛發生過。
還有繼父萬有福的那張嘴臉,他盯著單然的臉,裂開嘴笑著說,他會照顧他們兄妹兩人的。
萬有福因為煙酒而焦黃的牙齦,哪怕是在夢裏,那種作嘔感覺都真實地不像是在做夢
後來他反覆看到單然在房門背後小聲地哭泣,小小的身體套在一件過大的睡裙中,懷裏抱著老虎布偶。
“然然,可以告訴哥哥,為什麽小虎身上有血跡嗎?”
他一遍又一遍問,得到的隻是單然搖晃腦袋的樣子。
不僅僅是老虎布偶上怪異的血跡,還有單然的裙擺,單子淮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問。
最開始,單子淮隻是以為單然弄傷了自己,或者糟糕一些,是萬有福打的,就像經常打自己那樣。
但是萬有福對單然卻關懷有加,甚至在毆打自己的時候,隻要單然撲過來,他都會停手。
單然在浴室裏獨自呆著的時間越來越長,水流聲嘩嘩響,越來越寡言的單然,還有……
還有萬有福看單然時候的眼神……
“然然,有人欺負你嗎?”單子淮換了一種問法。
單然搖頭,隻有長時間的沉默。
“例如……叔叔?”
那天他因為鞋帶沒有係緊在濕滑的跑道上摔了一跤,去醫務室清理止不住的鼻血,耽誤了去接單然回家的時間。
本來應該去接單然下補習班回家,但是眼看著時間實在趕不上了。
“然然,你可以自己回去嗎。”單子淮沒有辦法,隻能借了醫務室的電話打給單然。
“身邊有傘吧,沒有的話問老師借一把哦。”
“好。”
“回去自己呆在房間裏,不要出來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