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家屬嗎?”

因為自己常常帶單然來給阿婆帶家裏煲的湯,醫護人員都以為他們是陳阿婆的親人。

“不是,我們隻是租客。”單子淮一遍遍和醫務人員解釋:“不過如果阿婆有什麽情況,可以直接找我。”

單子淮戴著口罩,拿出自己的MP3插上耳機聽聽力,本來就因為暈車暈暈乎乎的,機械的女聲響了一會他就忍不住地犯困。

單子淮暈車嚴重,他每次坐車都會選擇後排,把半個臉埋在衣服裏,盡量能睡就睡,可是每次睡著,都會陷入奇怪又熟悉的夢境裏。

果然又是毫無懸念的夢,又是那輛公交車上,單子淮甚至不敢轉頭。

“小淮,媽媽對不起你們。”

那個血肉模糊的人開口說話了,單子淮仍然不想轉頭,但是視線不受控製地變化著,直到聚焦到那天他坐在位置上看到的場景。

媽媽死在身邊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碎肉和血跡濺到了單子淮和懷裏單然的身上,已經擴散的瞳孔最後望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麽。

如果沒有這場意外,他們的生活又是什麽樣的呢?

“媽媽對不起你們......”

單子淮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哥哥。”單然拉了一下單子淮的衛衣袖口:“你難受嗎?”

“口罩太悶了吧。”單子淮聲音啞啞的,把口罩拉扯了一下透氣:“沒事,就感冒鼻子塞。”

機械的女聲英語仍然在毫無情感且單調地循環播放著,窗外梧桐樹不斷向後退去,雖然暈車時那種難受的感覺還纏繞在身上,但是從夢境裏擺脫出來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更勝。

這次的夢好真實,閉上眼睛似乎還能再看見.....

單子淮不敢再閉上眼睛了,瞪圓了眼看窗外移動的風景。

趁著雙休日單子淮帶著單然去醫院看陳阿婆,他早起煲了烏骨雞湯,提著保溫碗去。

順便再去幫單然開個藥,單子淮想著,最近單然似乎挺開心的,不知道藥量會不會減少一些。

進了病房,單子淮把口罩往上提了一下,本身就鼻塞還戴口罩讓他很難受,不過擔心把感冒傳給醫院的老人。

“阿婆,我感冒了,就離您遠點說話了。”單子淮把碗拿出來擺在病床邊的床頭櫃上,阿婆比他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消瘦,臉上隻有力氣掛出一個相當虛弱的微笑。

見阿婆左手因為滯留針而有些青腫,單子淮心裏有點微微的心酸,畢竟自己和單然平時都要上學,很少有時間來陪阿婆,對麵病床親屬家人不斷,可阿婆這裏一直冷冷清清的。

單子淮抽出來個小凳子叫單然坐著,然後洗幹淨了一個新的碗把削蘋果的任務交給單然,自己去把煲好的湯一並加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