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淮捧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資料,不自覺地半蹲下了身子。
這個人的書包裏,怎麽淨是些和自己有關的東西呀。
蘇哲聿回來時候冒著一身寒氣,手裏提著一盒燒烤,笑嘻嘻地進門說超級香,快來吃。
抬頭卻看到單子淮抱著自己的資料,安靜乖巧地坐著,望著門的方向看著自己。
蘇哲聿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把打包的燒烤放在一旁:“小淮你這不道德哇,怎麽翻我的東西......”
說一半時候,話音輕了下去,因為單子淮圓滾的眼睛裏濕潤潤的,眨巴一下,忍不住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小淮?.”蘇哲聿繼續愣在原地了好幾秒,他第一次見到單子淮這副樣子。
印象裏的單子淮,總是沉默又堅強,就好像可以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內化在心裏。
好像無論處於什麽境遇,他都從來沒有見到單子淮流過一次眼淚。
蘇哲聿連忙快步走來在單子淮麵前蹲下,單子淮眼淚滴落在手上紙上,把蘇哲聿藍筆痕跡暈花了一小圈。
“我沒事。”單子淮也才意識到自己沒控製住情緒,連忙抬起手匆匆忙忙擦了一下眼角,但是忍不住又抿住嘴。
蘇哲聿伸出手抱住了單子淮,對方沒有躲閃,他便把單子淮抱更緊了些,感覺到單子淮隱忍的抽噎。
“哭出來好了。”他輕聲說,讓單子淮靠在自己的肩上:“沒事的。”
單子淮也抱緊了蘇哲聿,他本來還是想想克製,但忍不住真的哭出了聲音,甚至難以自抑。蘇哲聿的手撫摩過自己的後腦到脖頸,溫暖的掌心讓人心安。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浸濕了一片對方的毛衣領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在哭。
是因為被打壞的門鎖忘記修了,還是蘇哲聿書包裏的招生簡章。
多少個無盡的夜裏,單子淮忍著被萬有福毆打之後作痛的身體,輕輕拍著單然和她說睡覺吧。
無論是委屈的淚,還是憤怒的淚,好像被打下的牙要吞回肚裏一樣,沒有人會體諒自己,也沒有人關心過自己想要做什麽。
好像自己一直活在隻有牆壁的房間裏,直到蘇哲聿不知何時偷偷接近自己,然後往他的掌心放了一顆薄荷糖果。
“謝謝你。”
漸漸平息下情緒,單子淮說道,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哭腔,細細小小的,好像小奶貓。
“沒事呀,我樂意的,單子淮。”蘇哲聿沒有想到單子淮居然在道謝,他更心疼地拍著單子淮的背,對方的背很薄,背部的脊椎骨很明顯。
他忽然好想把自己的真心告訴單子淮,告訴單子淮自己很願意,願意陪他承擔一切,也願意把所有的糖果都塞給他。
可是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安靜陪著單子淮,直到對方抽泣的聲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