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他吐我車上啊。”半路上司機嫌惡地皺眉,車開得飛快,但是雙休日的高架上車流極大,一會兒就一個急刹車,小小的車廂裏酒味混著實在不好聞,單子淮感覺反而自己更可能先吐在車上。

高三某次月考結束,他和蘇哲聿一起去爬了s市的懸靈山,他就沒有忍住暈車的惡心,不小心弄髒了大巴車。

但是司機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感,他和蘇哲聿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收拾,陳林也過來幫忙,安慰他們倆沒事的。

那時候的蘇哲聿總是被班裏人叫做“蘇神”,他好像什麽都會,不至於因為不會喝酒就被指點。

單子淮感覺心髒忽然有些鈍疼,他目光落到蘇哲聿安靜的臉上。

他瘦了。單子淮很明顯得感覺到,蘇哲聿本來就不胖,瘦下來很明顯,臉上棱角更是分明了。

車外景色黝黑,車窗透出人臉,單子淮抬起眼看著旻嚴,對方似乎也在觀察自己。

然後旻嚴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避開了對視。

明明是夏夜,但陰雨的晚上,急診樓內意外地寒入骨髓。

蘇哲聿被安排去打點滴了,單子淮在走廊上先等著他恢復意識。

此時反正也沒事幹,他便點開了單然發給他的文件,先前一直沒有機會去瀏覽,隻草草掃了一眼,有一個投稿被單然重點標記了出來。

這個投稿和單子淮一些記憶裏的事件重合到了一起。

盲校案受害者。

單子淮記得這個事情,中學時候他甚至跟進關注過,也因此結緣認識了一個叫做my的網友。

單子淮甚至清晰地記得除夕時候電視上播出了盲校案的報道,律師說殘疾孩子對很多行為是有認知上的錯誤。

投稿人是一位因為白化病導致視覺殘疾的女孩,年齡和單然差不多大,她詳細寫了在她的視角下,加害自己的校長和法院如何勾結,沒有一點呼喊可以被聽見。

除了她的哥哥,可惜一切都如同小小石子沉底般毫無波瀾。

想到這裏,單子淮移動鼠標,想去搜一搜盲校案具體的內容。

可是不知為何,時隔四年,這件事情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什麽都搜不到。

單子淮有些泄氣地鬆開鼠標,想著也許可以回頭讓蘇哲聿打聽一番。

一抬頭正好見到了此時坐在自己對麵的旻嚴,對方也打開電腦了開始打字,似乎正在網頁上看到了什麽,眉頭皺在了一起。

單子淮抬頭多看了幾眼,直覺告訴他旻嚴有什麽地方給他一種奇特的感覺,但是又一時很難說上來。

沒過一會,旻嚴好像感受到了單子淮的目光,不急不慢地把電腦合上。

然後撐著頭探過身子來,笑著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想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