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並沒有打算告知邵奕這些事情的,畢竟那些事情對於這位有著純粹理想的明輝先生來說,實在是太不讓人感到愉快了。

明輝先生當初可是在聽到京都城裏的書生批判新皇,回頭看到受苦的百姓就會感到很不忿的純粹之人。

但邵奕這樣直接問了,葉共謙自然是不可能出口隱瞞,歎息地回答道:“是我們協同會的成員,跟隨商隊出行後,看著當地欺人太甚的事情不過眼,聯合起來告官後,被判誣告。”

“按律誣告要杖責。”

“這些商隊倒是沒有怪他們惹事,說這世道就是這樣,我們在京都府能成事才是稀罕事,然後把人送回來京都府養傷了。”

“這是於情於理我們協同會也是要去看望的。”畢竟這些成員們也都是按照協同會一貫在京都府的做事方法來處理的,隻是這一套在京都府內行得通,在外頭就還是那個世界。

蘇芳聽完下意識瞥了眼邵奕,很清楚地看見新皇整個表情都冷凝了下來,心頭一驚,趕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等既然在京都府內,此等冤假錯案,為何不上報上去?”京都府的優勢不就在這?地頭蛇再強,也是京都府這裏任命的,邵奕也半點不介意刺激一下地方的官員,讓他們和京都離心。

“……並非冤假錯案。”葉共謙對這事也很不值得應該怎麽說,還是坦然相告了,“我們協同會的人訴訟對方欺辱雇工,對方說自己沒有欺負,隻是在開玩笑。”

“對方的雇工在當地官員的質問下,也說隻是在開玩笑。”

“於是就成了誣告。”人家被欺負的人都不認,這即便是在京城裏說開了,也不能說當地的官員所判的內容是有問題的。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一例,而是在很多地方都發生了,隻要有主動去插手的,最終結局大多都大同小異。

“……”邵奕在聽完後,居然沒有覺得這發展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而且確實是如同葉共謙所說的那樣,這事誰也說不了當地怎麽樣。

“這些被送回來的人,很生氣吧。”邵奕輕歎了聲。

葉共謙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把這件事說得好聽一些,最終隻能說道:“他們說一開始是很生氣,後來對方過來跪下來給他們道歉哭訴後就不氣了。”

“他們當初也是一樣的,人活著總是要吃飯。”

葉共謙看著邵奕不太愉快的表情,下意識對著邵奕補充了一件還算很愉快的事。

畢竟即便是外頭,他們協同會的人也不至於隻有碰上壞事,沒有碰到好事的。

“不過也不全是這樣,有路過邊西郡洮台城的,人還是平安無事地出來了。”

“那邊說訴訟過半的時候,一位長史忽然來旁觀了,表示這雖是玩笑,卻惹人誤會,我們的成員出手相助乃是德行,不應因為對方行善舉而受到懲罰,免了這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