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人敢對陛下說什麽,原晏也不敢,他隻能在還留在京都城的這段時間裏格外努力, 但這個冬天過去,努力表現自己的原晏最終也沒有得到陛下的寬容, 含淚出京。
平湖郡在大邵的南部,原本是大邵最南的方位,但有了南貞郡那個新地之後,這個名頭就已經給摘掉了。不過這也一樣意味著原晏這一路也要跨越大半邵朝土地。
可能會見到的一些淒慘景象原晏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
隻有第一批被貶出京的文臣們對那場景毫無心理準備給衝擊到,之後因為這些文臣大佬寫詩寫賦,作為大佬這些詩詞歌賦自然是很容易就在大邵文人圈子之中流傳開來,更何況這些大佬會給周圍同被貶的同僚們寫信,自然也沒少給京都城裏頭的人寫信。所以外頭百姓真實是有多淒慘,京中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官員們,也隱隱有數了。
有這第一批被貶的大佬作為先驅,第二批被點名的出去已經有了很多準備,並且很多治理當地的辦法方針,也有了第一批大佬的摸索,之後確立了可行性,不需要走什麽彎路就能很好的將當地給治理清楚。
原晏作為孤孤單單的第三批倒黴蛋,在路過這些過去朝中同僚或者說前輩之後,自然沒忘了到他們府衙之中坐一坐,觀摩觀摩。
畢竟文字上的敘述,總是沒有實際看到的情況來得貼切。
至於什麽時候到達平湖郡那邊原晏倒是不太著急,陛下給他點的那個縣現任知縣已經告老了,暫時也並不著急到哪裏去就職,即便是自己稍微晚一些,也不妨礙什麽事。
——現在吏部那邊依舊對陛下每次都能點出來空缺,哪怕不知道空缺也知道哪裏即將會有空缺這件事,感到無比膽戰心驚。
——他們不過是稍微有那麽一點讓原晏做頭的意向,甚至原晏本人都未必了解那微妙的朝局變化,但是原晏就是這麽突然且毫無情麵被丟出去京城的……
——明明陛下幾乎都未曾插手過朝事,卻仿佛任何朝事都沒有能夠逃脫陛下的眼睛,現在很多朝臣們再聽那個戲文,越發覺得戲文之中的陛下,就是現在他們陛下的真實寫照,一點都沒有誇張。
到達第一個同僚目前所在縣府所在後,原晏發現所看到的景象並沒有自己設想之中那樣的充滿苦難,在地裏播種的農戶雖說看起來十分消瘦,卻也有一身幹淨的薄衣。
路上也沒有什麽躺著無所事事的流民,偶爾也能聽到一些雞鳴犬吠。
“趙大人將此地治理得很好啊。”原晏自然不會覺得第一批出去的大佬們是在撒謊,那麽現在這個看起來和其他原晏路上縣府並沒有太大區別的地方,肯定就是這位同僚的功勞。
趙知縣卻並沒有居功,而是對著原晏說道:“你若是在去年深秋時節過來,可不是現在這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