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像根本沒法找,索性把自己那張團了扔了,孟裕之那張則卷了起來準備收在畫桶裏。
孟裕之:“哥哥別留他了,我再給你畫一張。”說畫就畫,這次畫的乍一看也是個人,隻是這人頭小腿長,身上的衣服好像萬千刀片,小腿比大腿粗,整個人好像裝在一個奇怪的殼子裏。臉上這是戴了一張麵具?
風因絮:“這是何人。”
孟裕之:“威,震,天!”
風因絮:“名號很霸氣啊,我怎麼沒聽過這位俠士?”
孟裕之心想,當然了,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勾勾手讓他湊近點,“其實,這就是我。”一瞬間好像想起什麼,這個畫麵似曾相識,曾幾何時,他也是穿著一身白大褂蹲在病床前,舉著剛畫好的擎天柱鉛筆畫對病床上的小孩說,這其實就是我,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們的秘密,然後模仿汽車人變形的聲音和動作,逗得小孩子哈哈笑。
風因絮自然不會跟小孩子一樣好騙:“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穿這種衣服的俠士。”
孟裕之:“怎麼可能?什麼地方?”
風因絮:“不記得了,仔細想想又沒見過,可能是記錯了吧。”將這幅畫晾幹收起,回頭看見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藥,“唉~藥都涼了,我再去給你熱一下。”
風因絮睡榻,孟裕之睡床,晚上兩人都聽到了有吹嗩呐的聲音,吹得是《抬花轎》,隻是這聲音拉長,調子悲情淒涼,是用吹《哭五更》的方式吹的。時不時敲一下小鈸,鈸聲很啞。還有小兒的笑鬧聲,嘻嘻哈哈,時遠時近,近的時候好像就在耳邊,遠的時候好像遠在天邊,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屋裏的蠟燭忽然被一陣風吹滅,孟裕之在黑暗中睜開眼,“哥哥……”
風因絮:“噓,別出聲,我去你那邊。”孟裕之坐起來,感覺到風因絮走近他,抓起他的手,在他兩個掌心寫了什麼。然後又點了他眉心一下。
風因絮壓低聲音同他說:“我出去看看,你繼續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用理。我在你身上下了護身符。”
說隻是護身符,其實點在他眉心的那一下是把一縷神識分出留下了。孟裕之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隻是點點頭。風因絮從窗戶跳出去在門外又加了一道符印才走。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月光照下來。平添一份淒涼,陰風吹起紅色的紙錢在空中飛舞。那是一般人家辦喜喪用的。風因絮戴著那張銀色麵具仔細聽剛才那陣聲音,奇怪的是,那聲音找不到具體位置了,倒是樹上的烏鴉哇哇的叫著。就好像是有人在惡作劇,在角落藏了個手機然後放恐怖音效一樣。
在路上,風因絮手一揮一個旋渦出現,抬腿邁了進去。那是一個荒野,四麵八方都沒有東西,隻有每隔五十米懸浮在空中的燈籠發著光。那隊人隱隱約約就在前麵不遠,幾個穿的花花綠綠肚兜的小孩子還在蹦蹦跳跳,男孩子隻在頭頂有一小塊頭發,被紮成朝天辮,額頭到鼻梁以及兩個眉心的位置為邊緣有一大片圓形紅色圖案,女孩子則在臉頰到眼尾的地方有兩片紅色,頭兩側分別僅有一流頭發紮著兩個羊角辮,嘻嘻哈哈跟著轎子跑,嘴裏還唱著那首童謠,“白蓋頭,紙花轎,郎君俏,娘子妙,小兒繞著新娘跳,公子不笑老鴉笑,共赴黃泉時辰到。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