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對這方麵的情感很遲鈍,隻偶爾覺得裴向雲看自己的目光不對勁,可也並不敢往別處想。

直到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江懿如往常一樣在軍帳中點了爐子,忽地有人在外麵喊他。

他起身將帳簾撩開,便看見落了一身雪的裴向雲站在外麵靜靜地看著自己。

江懿以為他隻是像往常一樣想和自己待在一起,於是也沒多想便將人放了進來。

可沒料到這狼崽子將他箍在懷中,熾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脖頸上,虔誠而急切地吻過每一寸露在外麵的皮膚。

江懿如同遭了當頭一擊,在他懷裏掙紮起來。裴向雲似乎沒料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帶著些許迷茫地停下了動作。

“你瘋了?”江懿的心跳很快,說不清到底是在抗拒還是懷著隱秘的期待,“我是你老師。”

裴向雲靜靜地看著他,眸中劃過一道危險的黯色:“師父,你願意跟我走嗎?”

江懿聽他答非所問,有些摸不著頭腦:“走?去哪?”

“不知道,離開隴西,丟下我們的身份……”裴向雲輕聲道,“隨便去什麽地方都行。”

江懿擰著眉,心中仍忌憚著他剛才逾矩的舉動:“我為什麽要走?我走了隴西怎麽辦?別胡鬧,怎麽還和小孩一樣。”

裴向雲的聲音中多了哀求:“你隻在乎隴西嗎?”

“不然呢?”江懿反問他。

“算了。”

裴向雲慢慢地站起身:“很晚了,師父早點休息。”

他最後看了江懿一眼便撩開簾子離開了。

裴向雲走得瀟灑,卻連累他心驚肉跳一晚上沒睡好,好不容易囫圇睡了幾個時辰,第二日起來便去找自己那逆徒。

卻沒找到人。

後來江懿曾無數次回憶起裴向雲臨走時的那個眼神,這才明白那興許是裴向雲叛逃前跟他的最後一次試探和告別。

如果當時自己攔住他呢?

現在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江,江大人?”

小廝見他忽然不說話了,有些擔心地喊了他一聲。

江懿怔忪片刻,慢慢收回目光,不自在地輕咳道:“無妨,想起了從前的事。”

他摩挲著雕花木椅的扶手,聽屋外烏斯士兵的重甲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心頭那股壓抑之感又回來了。

“你們原來真沒什麽嗎?”小廝說,“之前燕都都傳瘋了,尤其是那幾個朝上的大人,包括我家老爺,都說你斷袖龍陽之好,還……咳,還對親學生下手,當真是不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