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紫袍人竟是個女子。
“祭司,今日隴西的燕兵也沒有其他消息……”羅耶恭恭敬敬道,“我是想問,您覺不覺得……”
“既然沒有消息,那未嚐不是好消息。”
祭司抬眸看向他:“將軍是在懷疑「先生」的情報嗎?”
羅耶連忙搖頭:“不是的,我隻是……”
“一次的失誤並不能代表什麽……”祭司道,“說不準上次是燕人運氣好,正巧撞上了我們的人,這才將他們一網打盡了呢?”
羅耶悄悄咽下了方才想說的話:“您說的有道理,但……”
“蠱是不會騙人的……”她打斷了羅耶的話,“火燒也去不掉其中的毒性,你在怕什麽?”
祭司說完垂眸,輕輕撫過麵前的琉璃罐。
那罐子外麵的材質像是磨砂的,混雜著幾種不同的顏色,讓人看不清裏麵有什麽,卻能看見有黑影倏地從罐壁上爬過。而祭司的指尖撫過時,裏麵的東西好像躁動了一般「砰砰」地撞著罐子。
羅耶又退了一步,低聲道:“我懂了,不再叨擾您了。”
他說著轉身便走,沒有半分猶豫,就好像背後站著的不是個女人,而是一隻惡鬼。
等在門外的烏斯士兵看見羅耶出來,紛紛單膝跪倒在地上向他行禮,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傳我命令……”羅耶咬著牙道,“明日按照原計劃,夜襲隴西軍營。”
——
是夜,萬籟俱寂。
幾隊輕騎從烏斯軍營側翼掠出,十分熟練地將背上背著的浮木取下,在江麵上搭了臨時供人落腳的「橋」。
今夜是漢人的年三十,也是隴西軍營一年嚴戒中唯一有可能放鬆警惕的日子。
羅耶穿了一身輕鎧,麵色陰沉地被烏斯士兵拱衛在中間,心頭一直隱隱盤旋著不祥的預感。
烏斯軍腳程很快,借著大雪的遮蔽迅速接近了隴西軍營。
隴西軍營一片寂靜,沒有半分過節該有的熱鬧與生氣,最外麵的一堆篝火早就被雪蓋住,隻餘下嫋嫋黑煙。領頭的那士兵眸色陰鷙地一揮手,左右的人立刻下馬取下,繼續向前。
羅耶蹙眉,目光在一片昏黑中掃過那些兀自於雪中聳立的營帳,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
跟在他身邊的新任副將是個少年,應當是第一次與燕兵正麵交鋒,語氣間滿是興奮:“將軍,末將聽說祭司大人給燕人用了新蠱,我們是不是能將燕人一網打盡了?”
羅耶擰著眉,並未說話。
他遙遙看向最前麵那已經深入敵方營地的小隊,心中莫名一緊,而後餘光便瞥見了一抹急掠而過的赤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