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裴向雲道,“我為何要心疼?”
江懿打量著他如今在自己麵前這幅低眉順眼的模樣,越看心裏越不痛快。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裴向雲做什麽。
頑劣不化他看著不爽快,謙恭溫馴他看著也不爽快。
就好像裴向雲這個人站在麵前就是一種錯誤。
江懿頗為心煩地捏了捏眉心,心道作甚給自己找不痛快。
果真不應該聽張戎的意見,應該直接悄無聲息地把這狗崽子殺了。
他剛動了這個念頭,腦海裏那神隱多日的黑無常又冒了出來:“江大人,謹言慎行。”
江懿煩躁地在心底「嗯」了一聲,捱著火氣道:“範八爺,可否容在下問一句,收了他做學生真的不會重蹈覆轍嗎?”
“江大人自是心中有數的……”範八爺的聲音照舊透著種鐵麵無私的意味,“這是躲不開的因果。更何況前些日子我聽了你們將軍的話,覺得頗有道理。”
“你不是與謝七爺打過賭麽?”江懿問,“你賭裴向雲照舊頑固不化,最後會陷入同樣的悲劇中,又為何偏偏勸著我不要殺他,收他做學生?”
範八爺淡淡道:“你收與不收,和我的判斷並不衝突。但既然委派我來監管這個世界線的平衡,那我即便打了這個賭,也要公平公正地如旁人一樣在你即將違規時勸阻你。”
是個說不通的直性子。
江懿歎息一聲,覺得越聽越煩。
昨日他基本沒睡,坐在營帳中考慮了張戎的建議,實打實想了一個晚上。
從長遠角度來想,張戎說的沒有錯。燕人對烏斯人的那些手段還是見得太少,多一個熟知這些蠱蟲異術的人留在身邊,沒有什麽壞處。
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將裴向雲訓成一隻聽話的狗,一把好用的劍,如此這般才能不讓他臨陣倒戈向敵人。
上輩子江懿寵溺他,以至於釀成大錯,如今若是真的要收他為徒,就絕對不能再心軟。
更何況他也根本不會對裴向雲心軟。
江懿定下心思,抬眸看向規規矩矩站在原地的裴向雲。
狼崽子似乎是前幾次被他打怕了,並沒有擅自開口說話,亦或是藏了別的心思在,裝作了這幅乖順的樣子。
“站過來點……”江懿並未從軟榻上起來,隻支起了上半身,未束的發順著肩垂下,“讓我看看。”
裴向雲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懷著幾分惶恐地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