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心有不甘地咬著唇,小聲辯駁道:“我又不是皇帝的學生,為何要去保護他?”
江懿本就有些難受,被他這問題問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你若是不去,今夜便斷了這師徒關係。”
裴向雲上一世這一世最聽不得的便是與老師斷絕關係。
可他更恐懼老師因為旁人與自己斷絕關係。
他手足無措地杵在一邊,眸中因為焦急而漫上的猩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措與迷茫:“師父……”
江懿側過臉不去看他,先從藏身的青銅像後走了出去。
裴向雲生怕他出事,倉促地想辯解,卻撞上老師那雙浸了冷意的眸子。
他的動作頓了下,斂了眉眼間的不舍,替江懿整理好方才弄亂的衣領,低聲道:“你保護好自己,我去了。”
江懿目光微動,避開一個踉蹌摔倒的人,看著少年的背影於夜色中向前掠去,消失在了撕扯奔逃的人潮之中。
洪文帝天子劍出鞘,勉強格擋住了黑衣刺客迎麵而來的一刀。
那刺客手中是一柄彎刀,樣式特別,在中原並不常見,背麵開了無數猙獰的血槽,與天子劍糾纏在一起,誰也不能佔著半分便宜。
洪文帝額上開始慢慢滲出細汗,雙唇發白,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那黑衣刺客眸中掠過一道厲色,緩緩將手中彎刀向下壓去,看著洪文帝原本八風不動的麵上終於露出幾分驚慌,低低地笑了一聲。
兩柄兵器糾葛在一處,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洪文帝低喝一聲,緩緩向後退了一步。
這是潰敗的前兆。
黑衣人還未來得及高興,一股大力卻倏地從背後襲來。
他畢竟身後沒長眼睛,被那偷襲之人踹了個猝不及防,隻覺得後背倏地狠狠震了一下,繼而胸口一陣悶痛,讓他嘔出一口血來。
洪文帝隻覺得手上壓力驟減,還未弄清發生了什麽事,一道人影便落在他麵前。
他下意識地要舉劍去擋,可手腕一沉,天子劍居然被那人輕鬆地奪走了。
“失禮了……”
裴向雲上輩子就看這皇帝不順眼,現下情況危急,他更管不了那些繁瑣的禮數,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徑直向那掙紮起身的黑衣人撲了過去。
縱然這輩子江懿不許他動兵器,可他到底還是沒少在私下悄悄練。
張老將軍愛才,在隴西幫著他一道瞞著老師,他也不挑,有什麽兵器就練什麽。
如今他不止長\/槍用得好,刀劍棒斧之技也較旁人精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