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燕如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尚未理清宮中這些心懷鬼胎之人到底在打什麽算盤,更別提答應喀爾科的這個要求。

“可你為何不行呢?”

喀爾科低聲道:“密東一旦徹底被烏斯人所控製,那大燕的隴西與其後的渝州隴州也危險了,早晚會蠶食掉邊境的版圖威脅燕都的安危,他們又如何會沒有危機感呢?”

他說的這話江懿十分熟悉。

因為上輩子,龐大的燕王朝便是如此分崩離析的,而那根壓垮駱駝的稻草,便是裴向雲的叛變。

江懿蹙眉,不太想將燕宮家醜外揚。

關於和密東結盟一事他也不是沒寫折子送回過燕都,可回回都被戶部與兵部的以國庫空虛,生民凋敝等理由提出了反對意見。

江懿先前還以為真的是國庫空虛,這次回燕都才發現原來空虛的是國庫,富了的卻是這一個個潛伏在宮中貪了百姓血汗錢的「碩鼠」。

如今宮中情況不明,洪文帝還中了毒,實在不是提出結盟的好時候。待他親手將這些蛀蟲鏟除掉,再說這些也不遲。

他並非不清楚這些人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可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怕與他們同歸於盡,可他們卻想留著一條命享盡後半生榮華富貴。

“你起來吧……”他輕聲道,“若有機會,我定與聖上稟明情況。”

喀爾科紅著一雙眼,輕聲道:“有機會,指的是什麽時候?”

“等我將一些事調查清楚之後。”

江懿的目光落在旁邊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們連我都敢動,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其實他們兩人目前的處境,可以說沒差多少。

喀爾科沉默半晌,好像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忽地笑了:“其實你比我好多了。”

“至少你身邊還有一把好用的刀,而我連能用的刀都沒有。”

他摒棄了「孤」這個自稱,更顯出幾分落魄來。

喀爾科到底也是個剛過二十歲的年輕人,卻被迫背井離鄉,而那致使他如此顛沛流離的,卻是一母同胞的血脈至親。

江懿輕歎一聲,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沒將燕宮目前的底透給他。

那趴在地上的男子悶哼一聲,似乎要從昏迷中醒過來。

喀爾科斂了眉眼間的落寞,聲音又帶著幾分先前的玩世不恭:“江大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孤敬你是個君子,可千萬別讓孤等太久。”

江懿頷首,剛要說話,便聽他繼續道:“孤這兒有些奇藥,可以讓人知無不言,問無不答。江大人若是信孤,孤可借你一用,來審一審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