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雙目微睜,繼而其中的微光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絕望。
“你要知道,你等的十年,你遭的罪受的苦全是你自作自受……”江懿唇角輕翹,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向自己搖尾乞憐的人,“本來可以過好日子的,但你非要親手將一切毀了,如今在我麵前和怨婦一樣囉囉嗦嗦,你不覺得自己丟人嗎?”
“更何況你上輩子如何淒慘與我說有什麽用?是我要你這麽慘的嗎?你過得好與不好,和我這個死人有什麽關係?”
他鬆開鉗著裴向雲下巴的手,似乎不打算再和他多說了。
裴向雲麵色驟然變得灰敗,徒勞地要去抓住那人的手,卻抓了個空。
“江懿,求求你。”
裴向雲說著便要給他跪下:“你別丟下我,哪怕是留在你身邊讓我幫你擋刀槍,讓我替你去死呢?”
“我求求你了。”
若是上輩子的裴向雲,斷然不會讓自己這樣卑微地去祈求旁人,哪怕是江懿也不行,多半已經動用拳腳與武力讓對方服軟了。
可這重活的一次來之不易,他怎可能輕易放棄?
哪怕折了傲骨,被敲碎了脊梁,他也求那人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畢竟確實是自己錯了。
江懿支著側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我倒是真的不明白你在執著什麽,寧可給我當狗也不願要我給你的自由,裴向雲,你是瘋了吧?”
裴向雲低聲喃喃道:“我早就瘋了。”
或許在上輩子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瘋了。
“我不知道我再說些什麽能讓你相信我……”裴向雲撐在地上的手微微顫抖,“但是我保證,我會死在你前麵。隻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
他說完後等了許久也未聽見那人再說什麽,一顆心慢慢墜回了穀底。
這回是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不遠處那買幹糧的車夫已經在往回走了,他咬著牙,還想再說什麽,卻聽那人輕歎一聲,似有幾分無奈:“滾上來……”
裴向雲驀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詫異與驚喜:“你……”
江懿卻早已從那轎廂的窗口離開,似乎懶得再看他一眼:“你若是再廢話便一直跪在下頭吧。”
裴向雲驀地從地上站起身,連滾帶爬地進了轎廂,卻想起自己方才追車時摔了好幾次,眼下定然一身一臉的灰土。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江懿,輕聲道:“師……江大人,我身上好像有些髒,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