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個人聽他這麽說,或許會疑心他是在故意挑事兒。可裴向雲知道他一直是這樣的性子,於是好脾氣道:“還成……”

“怎麽能還成呢?”

陳三對著他擠眉弄眼,小聲道:“俺都聽說了,你在燕都護駕有功,聖上龍顏大悅,要升你做校尉呢。”

裴向雲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啊,我……”

“你還和俺保密?”

陳三揚起眉:“這事兒整個隴西都知道了。”

裴向雲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給你解釋不明白,待往後有空了,我再解釋給你聽可好?”

陳三其實也就想八卦一下,不太在乎他要解釋什麽:“無妨無妨,你眼下又來做什麽?怎的離開了炊事班倒是喜歡起燒飯來了?俺記得你先前連菜葉子都洗不明白。”

裴向雲眸中掠過一道溫柔,輕聲道:“現在也沒什麽事,先前在渝州和膳房的師父學了怎麽做江南菜,眼下順便來練習練習。”

陳三擰著眉看了他半晌,恍然:“想起來了,江大人是南方人。”

裴向雲沒想到他竟看得如此通透,麵上倏地覆上一層薄紅:“別瞎說。”

“這怎麽是瞎說?”

陳三拍了怕他的肩,眸中滿是意味深長:“兄弟都懂,好好侍奉老師,往後說不準當個副將呢。”

他說完後哼著塞外小曲走了,留裴向雲一人在原地有些不自在。

在旁人看來,自己討好老師是為了搏個好前程,但隻有他一人知曉自己對老師的私心。

可如果師生間這樣逾矩的情誼不被世人接受,那他寧可揣著這個秘密直到入土。

反正心悅一個人的事讓對方知道便足夠了,與他人又有什麽關係。

裴向雲剛定了神,卻忽地聽見外頭一陣兵荒馬亂。

他詫異地從炊事班出去,卻看見隴西軍營門口圍了一圈人。

而最中間有一個身著華服的白麵太監,這會兒正騎著高頭大馬,目光掃過眼前圍著的人。

“裴向雲何在?”那太監捏著一把嗓子道,“喊他出來聽旨。”

人群一陣騷動,裴向雲連忙加快腳步,單膝跪下沉聲道:“臣裴向雲聽旨。”

那太監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將手中卷軸展開,念著上麵詰屈聱牙的文書。

裴向雲聽了一通,聽得額角發疼,覺得這幫人說話實在不爽利。

要賞便賞,要罰便罰,至於說這麽多……

裴向雲兀自在心中腹誹著,猛地聽見一句「可願受封領賞」,這才回過神來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