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可能是真的,也可能隻是一場讀完小說後做的夢。但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江懿也想讓書中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人們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結局。

包括裴向雲。

一想起裴向雲他又有些頭疼。

江懿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在心中給自己劃出兩條路。

第一條,他因為巨大的教學壓力終於瘋了,臆想出來一個不存在於現實的世界。現在幻想破滅依舊要早起上班,所以精神變得十分恍惚,建議明天繼續請假去掛個心理醫生的號看看腦子。

第二條,他真的曾穿進過這本書裏,曾真的和這群人生活過,一如謝必安所說那樣補完了整本書的劇情線,然後現在被莫名其妙送回來了,建議再睡一覺明天起來說不準就想開了。

好的。

江懿歎了口氣。

兩個想法都不太靠譜,因為那些人真的太真實了,讓他甚至有種伸伸手就能碰到他們的錯覺。

曾談笑過,曾酩酊大醉過,曾......

相愛過。

那是愛嗎?

或許吧,但是眼下兩個人說不準隔在不同的次元裏,是不是愛也不重要了。

江懿摘了眼鏡用力揉了下雙眼,起身搖晃著決定去衛生間洗把臉。

衛生間的鏡子光潔明亮,清清楚楚地將他的模樣映了出來。他撩了捧水將臉打濕,眯著眼仔細端詳著鏡中的人。

和那個先前存在於銅鏡中的江懿模樣相似,倒是神態有了很大變化。少了幾分狠戾與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眉眼間的溫潤和靈動更多了些,倒更像一塊未經世道打磨的璞玉。

他靜靜地看了自己半晌,覺得鏡中人陌生又熟悉。軀殼似乎還是那個不過二十四五的年輕軀殼,可內裏靈魂歷經三世,早就變得腐朽而陳舊,與眼下這個快節奏的時代格格不入。

江懿不知撐著洗手池看了多久,這才慢慢收回目光,用毛巾將臉上的水珠擦幹淨,後知後覺胃裏隱隱有些絞痛。

剛才似乎在桌上看見了胃藥。

他懶得回憶那些久遠的記憶,輕歎一聲,隨手從門口的沙發上揪了件風衣披在身上,而後別扭地研究了半晌大門上那造型獨特的指紋鎖。

恰好隔壁鄰居買菜回來,眼神怪異地盯了他好久,應該以為他是來摸空門的小偷,甚至警惕地掏出了手機。

江懿有些尷尬地和他打了個招呼,而後坐著電梯光速逃離,覺得自己像是重回現代社會的原始人,這個假期應當再延長幾天。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依著直覺往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方向走去,在看見店鋪招牌時鬆了口氣,簡單挑了份快餐外加一杯熱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