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沙誌三人往回走到鞋廠附近時，幾個學生正腳步匆匆向鎮中心方向趕來。
李心剛大聲招呼後，對麵理三班的易寧強說:“前麵正熱鬧，怎麽這就撤了?”
“我們可是好學生，準備回去好好學習。”郭家寶笑笑，“怎麽這麽晚才來，表演差不多快結束了。”
“好學生，”對麵一個操著普通話的大臉塊學生指著前麵燈火輝煌熱鬧非凡處說，“前麵有什麽表演，好看嗎?”
郭家寶隨即也操著普通話說:“好看，好看，趕快去，前麵是一年一度的嶽城龍王表演總決賽，來自嶽南嶽北的很多條龍正在逐隊比拚廝殺！”但他的普通話帶有明顯的南湖味道，聽起來很有些別扭。
大臉塊麵帶笑容說:“那一定很精彩，謝謝！”
聽著二人用普通話對話，沙誌和李心剛不由得互看了一眼。不是因為對麵那個有點麵生的學生說話很客氣，也不是郭家寶的普通話明顯很別扭，而是他們從沒說過普通話，不僅他們沒說過，郭家寶沒說過，全校師生也似乎從沒說過。
見到沙誌和李心剛的表請，對麵的馬友光也笑著憋起普通話:“我這普通話水平還不錯吧?”
李心剛馬上說:“好，好，真的好！什麽爛普通話！”然後與迎麵而來的幾個人錯身而過。
沙誌回頭看看已經走過去的大臉塊等人，口中輕輕地說:“好學生，好學生，好學生......”
他重複說著自認為的標準普通話和芙蓉縣的幾種方言，認真琢磨著其中的味道。
李心剛也跟著沙誌用普通話和本地話重複著“好學生”。
雖然從廣播、電視中無數次聽過普通話，但他倆因為從未說過普通話，一時好奇了起來。
“那小子的普通話說得不賴吧?”郭家寶笑著說。
“不賴，真不賴，比你那幾句爛普通話強多了！”沙誌馬上說。
“你認識那個大臉塊?”李心剛扭頭看看郭家寶繼續問，“怎麽好像沒見過，他也是我們高三的嗎?”
“他叫段齊平，這學期剛轉學到理三班的新人。據說是從北方Z省轉來的。”郭家寶說。
“原來是從Z省轉來的，難怪他的普通話說得比你好。”沙誌哈哈一笑說。
“我的普通話說得不好嗎?”郭家寶馬上又操起了蹩腳的普通話。但是他這次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完之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再說你那南湖普通話了，快喘不過氣來了吧！”李心剛嘿嘿一笑說，“看來你認識那小子，什麽來頭說來聽聽。”
“嗬，見到他正想對你們說呢。”郭家寶依舊笑著，“前天黃昏時與成心俊、夏偉風經過理三班教室後門，聽到裏麵傳出普通話，推開門一看，正是那個大臉塊的段齊平。當時他正在裏麵與易寧強、馬友光等人一起高談闊論。一個陌生的麵孔，還說著普通話，成心俊、夏偉風那兩小子立刻不客氣地闖了進去。”
“你是跟在後麵闖進去的?”李心剛故意問。
“嗬，我可是當先闖進去的！”郭家寶白了李心剛一眼說，“怎麽能落在那兩小子後麵呢?闖進去以後，易寧強對大臉塊做了介紹。大臉塊的普通話幾乎與電視裏的差不了多少，聽著就很舒服。成心俊和夏偉風那兩小子搶著問這問那，一點也不客氣。”
“難道你客氣了?”沙誌揶揄道。
“我當然也不客氣，問了一大堆問題。
”郭家寶笑笑說，“我首先問的自然是有關普通話的問題，成心俊和夏偉風那兩小子也跟著問個不停，旁邊的易寧強、馬友光等人則在一旁不停地取笑我們。” “笑你們?”沙誌說，“他們笑的話，說明你當時已經開始說你那漂亮的南湖普通話了。”
“聰明，”郭家寶瞥了沙誌一眼，“大臉塊那小子不會說我們本地話，想向他了解點情況自然隻能陪著他說普通話。”
“他能聽懂我們本地話?”李心剛問。
“大致能聽得差不多，但要說得慢一點。我們這裏的話隻要說得慢點，還是比較容易懂。另外，他一個親戚是從我們這裏嫁去Z省的，這次就是通過那個親戚轉學來的。他們平時打交道比較多，所以聽我們的話沒有太多問題，隻是不會說。”郭家寶說。
“能聽不會說，與我們的英語一樣?”李心剛問。
“吹牛皮！英語你什麽時候會聽過?”沙誌笑著伸手指著李心剛，“你頂多是會說，自以為是的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