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北風呼嘯,下起大雪,一連下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徹底晴了。
貓冬的時節,人們都不願早起,可圈舍裏的大鵝小雞卻急著出來找吃的,它們嘰嘰嘎嘎不停地向主人發出信號。
寧靜從睜開眼就沒看到楊宏斌。
同時她也懶的去問婆婆公公,心想,這大雪天,他除了上廁所就是去後院陳大狗家串門,要不然還能去哪。
早飯剛端上桌。
楊宏斌帶著寒氣,拎著兩隻又大又肥的兔子,一臉燦爛的走進來。
“一大早上,你上山了?”寧靜根據原主的記憶,一下想起他是有這個愛好。
跟陳大狗春天抓蛤蟆撈魚、冬天打山雞、抓野兔,村裏人都知道書記那個腿腳不好的兒子就喜歡弄這些。
寧靜沒想到這麼快就讓自己見識到了。
“嗯,你看多肥?”楊宏斌一臉驕傲地舉起兔子讓她看,“扒完皮給你爸送一隻過年吃。”
“我爸不吃。”寧靜把頭扭開冷冷地說,“你以後別去弄了我看著心疼。”
“哎呦呦,這有啥好心疼的 ,大家不都在吃嗎。”婆婆接過兒子手裏的兔子說,“照你這麼說殺豬還心疼啊,你不吃的也挺香嗎。”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豬、雞、大鵝那個不是動物。”婆婆越說越來勁,“裝的好像就你仁慈似的。”
唉呀我去,寧靜心想。
自認博學多識的自己,今天早上還讓這個大字不識的老頭婆給整沒電了。
簡直可笑。
可笑又能怎樣,寧靜確實讓婆婆懟的啞口無言。
人家說得也沒錯,要想不心疼那就隻能吃素。
“反正以後不準再去了。”寧靜尷尬地把矛頭轉向楊宏斌。
“憑啥啊,兒子別啥都聽她的。”
寧靜嫁過來這幾天,家務活幹的不順眼婆婆也就忍了。
但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寧靜對兒子的指手畫腳。
書記踢自己兩腳,或者兒女懟她兩句,她都能忍,最忍不了的就是寧靜對兒子的操控。
大兒子,他眼不見心不煩。
而且見了她也不敢管。
麵對各方麵都沒什麼實力的寧靜,書記老伴早都釀足了勁。
耳朵隨時聽著,隻要兒子在她麵前稍微占了下風頭,受了氣,她就上。
也不管誰對誰錯,反正她就要護犢子。
可想而知這樣的婆媳關係怎麼能和睦呢。
寧靜氣的一跺腳,進了屋。
她懶得和婆婆理論。
楊宏斌洗了一把臉,跟進來。
寧靜幫他脫掉外套,用商量的口吻對楊宏斌說以後不準再去弄了,她看著心疼。
剛結婚的楊宏斌當然吃軟不吃硬,他背著母親笑嗬嗬地直點頭。
吃過早飯,楊宏斌趁凍僵的兔子還沒化透,用鐵絲吊起來,拔皮、去內髒。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寧靜看不了這種場麵,躲在屋裏,沒去幫忙。
晚飯,不出意外當然是紅燒兔子肉。
剛端上桌,大家還沒動筷,外屋門開了,陳大狗拎著一隻大野雞走進來。
“你這是?”楊宏斌問。
“新抓的,還活著呢就給你送來了。”
“啊呀,真大,你在哪弄的?是個母的。”楊宏斌拎起野雞,愛不釋手看了又看。
“把手洗洗再吃飯。”寧靜一臉不高興地走過來,堵著氣往臉盆裏倒了一瓢涼水。
楊宏斌看媳婦態度不對,放下野雞,馬上轉移話題,“走近跟我爸一起喝點。”
“不了。”陳大狗一直看著寧靜,看她始終沒露笑臉。
“快點,別特麼磨嘰,有肉。”
陳大狗半推半就上了桌。
寧靜一口兔子肉沒敢吃,她捧著飯碗,夾著鹹菜,看大家造地可挺香。
吃過晚飯,送走陳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