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楊聽雪高考的時候。

我們整個高一和高二都放假了,不過我還是每天都坐車去找楊聽雪,給她帶零食,帶飯,最後也隻是為了和她說那幾分鍾的話。

在她考試最後一門結束後,我沒去,她也沒讓我去,她爸媽把她的書和被子啥的送回去後,就和她同學去聚會了。

直到第二天近中午,她才回到村子。

我們幾個走到河沙路上,那裏入口處修了一個供人休息的小平台,我們那時候叫這個地方小廣場,那裏有一個大石頭,聽說花了好多錢買的,上麵刻著對我們村子的記載,對河的記載,周圍鑲了兩圈用瓷磚砌成的類似樓梯的東西,我們就坐在那上麵。

那時候,大沙堆已經沒了,在那附近修了一個香菇廠,村裏的很多人都在裏麵幹活。

我們摸知了蛹的那個楊樹林也被砍掉了,搭了大棚,裏麵培養著菌種,我們這些人再也進不去了,那裏的大壩我們也去不成了,也去不到大壩上那排水管了。

供我們玩耍的似乎隻剩下這條河沙路,還有河沙路旁新修的那個小廣場。

而且,小時候河沙路還是水泥路,去年也鋪上柏油了。

我們坐在那裏,回憶著,幫楊聽雪策劃著報專業的事兒。

楊聽雪有些隨意的回答著。

高考成績出來了,報專業感覺很難報,因為她的分數比較尷尬,剛過本科線不多,但也差不多有學校上。

她報誌願時我們都在學校,我們不知道她怎麼報的專業,幾個誌願全都沒錄取,她也沒給我們說她報的啥,我們問她,她也含糊不清的回答著。

她落榜了,她說差了兩分。

我安慰著她,她們也安慰著她。

她搖了搖頭說:“沒事兒,不就複習一年嘛,還能繼續陪你們一年呢。”

在那個小廣場,她低著頭,看著她那垂下去的頭發,我莫名感覺她頭發好像長了許多。

那是我高二放暑假後,已經七月中旬了。

高三和複習班開學也早,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八月二號開學。

那是那個暑假發生的事兒。

那天早上,打開手機,我看到楊聽雪發過來的消息。

“在嗎?”

“嗯,咋了?”

“你微信有錢嗎?幫我交個電話費。過幾天轉給你,要不手機連流量都用不成。”

我巴不得為落榜後的楊聽雪做些什麼事兒,說道:“交多少?三十還是五十?”

“三十就可以,不用那麼多。”

“好。”

“我問了好幾個人,她們都有借口,還是你好。”伴隨而來的還有兩個哭泣的表情。

我看了看沒有回複,默默幫她交了話費。

那是一周之後了。

那幾天,我們幾個很少聯係,叫楊聽雪她也不出來,我以為她是因為高考差了兩分落榜鬧心,不想來,也就沒有多想。

“上次借你的錢你著急用嗎?”

“不著急啊,沒事兒。”

“那我就晚會兒再還你啊。”

“行,沒問題。”

“我買皮膚了,沒錢了,人生中買的第一個皮膚。”

我看著她發過來的皮膚截圖,哭笑不得,回複道:“你今年生日我送你那個不算嗎?”

“那不是我自己買的,當然不算了。”

“好好好,不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