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垣想了半晌,勉強能接受。
「還有,家就是懶惰散漫和墮落的地方,別用諸如先進的生活方式等等高大上和道德製高點的用詞來蠱惑我,我就這樣了,你愛我,就得愛我這樣不堪入目的本質,知道嗎?」
「偶爾太過分的,還是應該修正一下吧?」
「嗬嗬。」胡理對向垣虛弱一笑,「可以試試看。」
向垣聳肩,放開胡理的身體,伸手試試浴缸裏的水溫,「可以了,進來泡一下吧。」
「你不出去?」
向垣當然是想來一個鴛鴦浴,澡缸裏試試激情,但看胡理無精打采萎頓的模樣,眼角還有點紅,嘴唇上紅腫未消,完全沒了往日的神采飛揚,心中居然升起一種類似疼惜的感情,這情緒太過陌生,讓他不習慣。作為一個自私的,理智的,一半冷血的生意人,向垣可以在談笑間將人逼入死路,也可毫不在意地絕人生路,他今日對胡理所做不過一半不足,但居然有點不能繼續下手。
「好,我去外麵的衛生間。」
胡理點點頭,看向垣走出去,這才脫了浴袍,露出穠纖合度的身體,試試水溫,小心坐了進去。溫暖的液體包圍著胡理,皮膚軟化,血液流淌,身體逐漸升溫,但被冰凍的內心沒有絲毫解凍的跡象,她還是覺得冷,寒澈心扉。將頭靠在浴缸邊緣,下巴和頸項露出優美的線條,胡理微微眯眼,有濕滑的液體滾落沒入水中,悲傷越來越洶湧越來越澎湃,無法阻擋地將她捲入深淵之下,她再一次清醒地認識到——李朝波和她早就走上各自不同的路,越走越遠,再無交集的可能。
胡理肆意發洩悲傷,待水涼,向垣擔心地敲門,這才站起身擦幹,挽起頭髮,鏡中仔細看自己,眼皮有點腫。胡理在洗手台看了下,沒有可用之物,簡單用涼水沖了一下便罷。
「出來吃點梨子下火。」向垣滿滿一托盤削好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零零星星插了幾根牙籤,「不想嚼的話我去打果汁來,今年冬天,有點燥啊,容易上火。」
「果汁吧!」胡理低頭擦頭髮,「衛生間裏沒見吹風機呢。」
「在外麵,你等我給你拿進來。」
胡理想了下,「算了,我出去吹吧,等下頭髮到處落,你難得收拾。」
「你坐著,我來給你弄。」向垣衝出房間,拿了吹風機來,請胡理在床邊坐好,接上電打開,調整溫度和風速,拎起胡理的頭髮開吹。向垣的手很輕,絲毫沒有讓胡理痛,胡理有點恍惚,曾經也有個人為她吹過發,但人和人是有區別的,那人粗手笨腳,試了許多次還是會讓她痛。
「捲髮挺好看啊,但是你髮梢都有點幹了,得去保養。」向垣小心將胡理頭髮規整好,「頭髮怎麼掉這麼厲害。」
胡理身體縮上床,「我渴了。」
「等著啊!」向垣馬上放下吹風機,端了托盤出去,片刻功夫又端了兩杯果汁進來。
胡理接了一杯小口喝,向垣環視一下房間,略皺一下眉,將吹風機收起來,然後趴在地上一根根撿胡理掉的頭髮。
胡理覺得這場景有點可笑,看著向垣認真將那些捲髮一根根疊整齊,居然不知從何處找了個盒子來一一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