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燈光彙聚眼底,眼底如同河水泛起漣漪,在這一刻,愛意有了形狀。

話音落下,男子帶著那小娘子便轉身離開。

留下少女臉色慘白一片。

……

張遮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心下一片輕鬆,這幾日興武衛在京城大肆搜查平南王逆賊,濫用私刑,諸多無辜之人慘遭其手。

入目皆是痛苦折磨,他心下實屬難安,思前想後,決心想要上奏,卻礙於刑部阻攔,本想放棄。

阿蕙卻知他心中苦楚和為難,一直陪伴他左右,給予他莫大勇氣和力量,這才下定決心上了彈劾。

……

“張遮,說好了處理好事情就來陪我的!”

阿蕙對他總是頤指氣使的,前些日子見他日夜疲勞本安分了幾日,現下瞧著他鬆懈了下來,解決掉了心中隱患,便又開始耍起了脾氣。

她素來口無遮攔,張遮張遮的叫著,對誰都是如此,絲毫不知尊敬,愛喚人家名字,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好在張遮疼她,總也愛慣著她,隨她使喚也不喊累。

今日燈會,阿蕙早已等不及了,換上裙子便拉著他出來了。

她的性子本也是個耐不住寂寞,愛湊熱鬧的。

眼下燈會人實在是多,張遮擔憂,總擔心她走丟。

女子便在他手腕上綁了細細一根紅繩,另一段便係在她的手腕上,墊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一觸即分。

“有紅線拉著,我們就不會分開啦……”

張遮耳尖微紅的接受了她的這個哄小孩的說法,可這細細的絲帶根本拉不住什麼,他便總是克製不住的將目光放在女子的身上。

看她一直瞧著那糖人鋪子,便知曉她是又嘴巴饞了,本想帶著她去買,卻碰到姑娘贈他荷包。

他雖然有些驚訝,心下對這姑娘不喜,阿蕙一直站在他身邊,卻還是來贈他荷包。

可他這般性子,即使不喜也到底還是沒辦法說出傷人的話,頗為客氣的拒絕了她。

然,雖他拒絕,可阿蕙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他能察覺得到,便自不會放任不管。

阿蕙雖已是個二十有七的女子,可在他心中卻仍是個愛鬧脾氣的小女孩。

是需要他哄著才會開心的。

他去買了糖人,想著哄得阿蕙開心,可付完銀錢回頭,卻驚覺女子身影消失不見。

連那紅繩都斷開,心下一瞬惶恐至極,以為阿蕙是和她鬧了脾氣,這才丟下他一人先行離開。

他努力壓下心中恐懼,阿蕙一直都待在他身邊,很少離開,現下在這人潮擁擠的地方消失不見,他實在是擔憂的厲害,唯恐阿蕙再也尋不回來。

阿蕙雖然聰慧,卻是個不認路的,若是尋不到他委屈了該怎麼辦。

隻是這燈會人潮擁擠,沒了那紅線的牽引,他實在是找不到阿蕙的身影。

他本不該在這擁擠人群大喊,卻實在是掛心的厲害,少見的沒了素養,克製的喊著他的阿蕙。

“阿蕙,阿蕙,薑雪蕙——”

他一聲聲喊著,句句帶著惶恐和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