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聽雨,阿寧是我妹妹,無論如何,說來我到底還是虧欠於她,多疼她些也是應該的”

少女語氣不急不慢,她本就性子溫吞,坐在那裏光是瞧著便讓人心下寧靜,現在這般勸導她。

可聽雨卻眼眶一紅。

她自小便一直跟在小姐身後,薑雪蕙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在清楚不過,雖偶爾頑劣,卻仍是個性子溫和的嬌小姐。

對下人也頗為溫和,待人人做事都有著自己的想法,隻是自那薑雪寧被帶回來,她便有些小心翼翼了,處處避著那人。

眼下她更是將那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金瘡藥給了薑雪寧。

那頑劣嬌蠻的癡女,作甚能惹得她家小姐這般縱容。

“你家小姐沒受委屈,聽雨莫要這般掉淚了,我心難安”

瞧瞧,她家小姐就是這般的心善,她不過一個再普通不過侍女,掉上那麼幾滴淚水,都能惹得她這般心疼。

她胡亂用袖口擦去眼角淚珠,應了一聲。

“好了聽雨,莫要如此,你去將那東西帶來,我們去一趟少師府”

薑雪蕙將手帕遞給她,那袖口雖瞧著幹淨,可指不定沾了什麼,若是胡亂揉了眼,定然是不舒服的。

聽雨沒有接。

那手帕是小姐親手縫製,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花,針腳幹淨,形狀柔和,是她這個不懂手帕都能看出的精致。

她不過是個粗鄙的下人,自覺能照顧小姐已是上天恩賜,又哪裏敢收下這般珍貴之物。

聽雨沒接,薑雪蕙也沒有強求,胳膊上的青紫並沒有好,她抬著手不過一會便覺得肩膀酸麻。

薑雪寧現下回府,應當不會再來尋她,本想次日便去尋謝先生,卻被那公主伴讀一事絆住身腳。

眼下終於尋的時間,便頗有些焦急。

她身上衣衫已是有些濕了,自然不能穿著這一身去謝太師府中,失了禮數。

索性趁著聽雨去拿琴,薑雪蕙換了身衣裳。

……

薑雪蕙本不想坐馬車,怕驚動了阿寧,又實在是太過麻煩,可那東西珍貴又脆弱,就算稍稍受了點碰撞,便失了原本應有的聲音。

等她帶著聽雨出去,外麵馬車已經在薑府門前等著了。

“孫叔,小心些,莫要磕碰著……”

聽雨將那琴仔細著遞給車夫,瞧著那車夫將那琴放進馬車,這才回頭攙著薑雪蕙,扶著少女上了馬車。

……

聽雨將那琴抱了下來,本想跟著少女進去,卻被門外侍衛攔住去路。

薑雪蕙朝著他微微頷首,說明了來意。

“小女子薑家阿蕙,前些日子受了謝先生恩情,特來報答,勞煩小哥說一聲,容我進去”

從身後看去隻覺少女身形窈窕,半數發絲盡數散下,另外半數則是被一根藍玉簪子簪起,聲音柔和,吐字清晰,聽著是位極其溫潤的貴族小姐。

男子頗為風采,纖細狹長眉眼閃過笑意,眉眼豐潤俊朗,薄唇輕勾,一身書香氣裝扮,手裏捏著個折扇。

眼下已經是深秋,卻還捏著個風水畫的折扇,像是位不著調的風流子。

“行了刀琴,好不容易有姑娘來尋你家公子,你還不放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