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現已上了歲數,經不起折騰,現下情到深處,這淚水便落了下來。

薑雪蕙瞧著急忙拿出手帕細細在她麵上擦拭著。

“阿娘,莫要這樣說,我才是得了便宜,成為阿娘的女兒……”

薑雪寧的目光落在了那手帕上。

很是熟悉。

前世便是因為這繡著玉蘭花樣的手帕,這才引起當年諸事。

她自會找機會將那手帕毀去,阿姐絕不能再次進入那寧安宮去。

……

兩人自那房中回來,相顧無言。

薑雪蕙頗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她,眼下諸事已經說通,若是再裝作無事發生的那樣實在是虛偽的厲害。

可現下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姐,可否陪我去逛逛市集,瞧瞧有無適合我的筆墨紙硯?”

反倒是薑雪寧率先開口問她。

薑雪蕙搖了搖頭。

“不必,我那裏還有幾套不曾動用過的筆墨紙硯,你今日來我房中瞧瞧,若是滿意,我讓聽雨給你送去……”

她細細開口,可薑雪寧卻仍覺不滿,後日便要入宮,她不過想和阿姐單獨相處,卻也這般困難。

可思及少女肩膀傷口,遂作罷。

索性今日便去尋那周寅之,明日再來尋阿姐。

“我自是相信阿姐眼光,隨意給我挑選一套便足矣,我這人用不得那般好的”

她頗為隨意的留下一句話,便離開,瞧著那身形頗為急促,應當是有急事。

……

少女那身影直至消失不見。

薑雪蕙帶著聽雨回了女院。

剛進了屋子,聽雨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姐,是聽雨迷了心竅,情緒上頭,這才去尋了夫人,求您責罰!!”

薑雪蕙微微一驚,隨即就讓聽雨快些起來,在這裏待了十九年,也沒有習慣這跪拜之禮。

且聽雨並沒有做錯事,隻是太過於擔憂她罷了,眼見著她說不動她,索性歎了口氣,同聽雨麵對麵蹲在了地上,目光平視著看她。

“你確實是做錯了事,於公,你欺上瞞下,竟是越過我直接尋了阿娘,於理不合”

她聲音淡淡的,連怒氣都聽不出來幾分,聽雨低下頭,不敢和她那雙幹淨透亮的眸子對上,抿著唇。

“於私,我平日裏自問待你不錯,任你掌著我房中莫大權利,你做任何事我一律不管,你卻這般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實是讓人失望”

失望這兩個字落下來那一刻,她到底還是忍受不住的落下淚來。

是她的錯,若非她一時糊塗,竟越俎代庖的直接去尋了孟氏,也定然不會鬧成這般模樣。

“可我知你做這一切皆是因為擔憂我,然,做錯事便要收到處罰,聽雨,扣你三月的俸祿,你覺的如何?”

沒想到懲罰這般簡單的聽雨微微瞪大了眼睛,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薑雪蕙。

少女唇邊噙笑,兩人一個蹲著,一個跪著,她直起身子來,竟是比薑學虎還要高上幾分。

淚如雨下。

“小姐,嗚,是聽雨的錯,嗚嗚……”

到底是個十七歲大的孩子,失而複得的感受讓她不住的落下淚來。

薑雪蕙有些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