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神不鹹不淡的從那試卷上撩起眉眼,目光落在了少女麵上。
桃花眼裏慧光流入眸子,鋒芒畢露。
然,剛則易斷。
少女瞧著是個頗有慧根和靈性的少女,卻並不適合這牢籠作的皇宮。
留在這黃金屋隻會埋沒了她的靈氣,陷入這權利的爭奪場,不複自我。
“皇宮不適合你”
他教書數十載,這人眸中一無野心,二無欲望,是個再幹淨不過的驕傲少女,又何苦留在這裏蹉跎歲月,毀去一生,半數才華折辱於此。
不如看盡世間繁華,嚐盡人間辛苦,成為遊離四方的散人,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不定能成為造福四方,名揚天下的才女。
樊宜蘭沉默下來,旁人或許不懂,可她又如何不懂這人言下之意。
她心下生起放棄之意。
抬眸卻瞧見眼前少女柔弱身影,青絲盡數被簪子簪起,露出纖細玉脖,如白玉般細膩香滑,不曾回頭。
似乎鬼迷心竅,她再次問道。
“那薑雪蕙呢?”
她自詡天才,雖知人外有人,卻從未遇到比她優秀之人,直到遇見少女,敗在她手下。
心甘情願。
自此,樊宜蘭坦然承認,阿蕙是比她還要優秀之人。
看到少女回頭瞧她一眼,帶著驚愕,她這才意識到失言,抿唇,卻不知如何收回。
謝危知曉她話中其意。
輕點著桌麵的指尖因為他的話而停頓下來,目光落在坐在中央的少女身上,她大抵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回過頭來,兩人目光遙遙對上。
茫然,疑惑,隨即歸順平靜,如水般透徹,將他眼中情緒投射出,照在自己身上,滋味不算好。
舌尖細細舔過上顎,瞧著少女那副淡然處之的模樣,隻覺得心下癢得很。
眼前似是柔情眸子浮現,心下悸動異常。
連請說出的話似是都染了幾分情緒。
……
“她和你不同”
薑雪蕙是這京城養出的一朵嬌花,離開這繁華柔意的灌溉,這朵花會幹涸而死的。
她天生就應該在這名利場裏肆意玩弄人心,是最為適合,也最是應該留在這裏的人。
洞察人心,深思熟慮,察言觀色,談吐不凡,這些泛泛成語用在少女身上亦形容不出她的分毫。
少女好似對權利有著天生的敏感之處,似是隻要輕輕用那白嫩指尖撥弄幾下,眼下棋麵的局勢便能翻個樣。
好在她並無踏入這渾水之意,甚至頗有避之不及,並未展露出鋒芒,也未曾將這本就混亂的局勢增加難度。
思及此,謝危眼神頗深,簡短一句解釋過後不再言語,不說為何也不道原因。
樊宜蘭見狀不再多問,隻是心下頗為可惜,不能再次與那少女一決高下。
……
薑雪蕙看了謝危一眼,唇邊笑容褪去不少,她應當懂了那謝危意思,卻不知他為何這般想。
她亦是想要自由,亦是想要脫下包袱如那樊宜蘭一同遊曆江湖,成為那自由自在的逍遙子。
然人生在世,哪能諸如自身意願,皆有苦衷罷了。
若非初嚐親情,實在割舍不掉,若她仍如當年般自在無拘束,自然不會留在這裏,聽他這般判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