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這一件全然是他憑借著自己的心意,可眼下去我覺得這無疑是最好的報複之法了。

他要讓謝危永生永世都活在愧疚裏麵,他要讓男子這輩子都忘不掉他,要讓他心中永遠有個過不去的坎兒。

這便是他對謝危的懲罰。

看著眼前男子失神的眼睛,少女便知道他賭對了。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甚至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的時候,他仍然撫摸著男子的臉,唇邊的笑意淺淺。

可落在男子的眼中卻實在是刺眼的很。

他開口想說什麼卻又閉上嘴,直到少女再也沒有了抬手的力氣,身體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他猛然抱緊了少女的身子,腰腹部的鮮血不斷溢出,同少女胸口的血液黏在了一起,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少女的。

直到這一刻。

溫柔的眼淚才從男子的眼尾滑落了下來,他哽咽著第一次嚐受到了後悔的感受。

若是當時他沒有執著,如果他當時心軟了,如果當時他聽從了少女的意見,如果……

可惜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便是如果了。

他感受著少女愈發冰冷的體溫,忽然絕望了起來。

謝危從來不相信什麼鬼邪之說,隻覺得那個是什麼無稽之談,實在是太過於搞笑,每次看到有人因為世間的憤懣不平便去抱怨,便去祈禱。

他卻覺得這些都是逃避的動作,實在是讓人不恥。

可在這走投無路的這一刻平來一點也不信鬼神之說的男子,竟然開始相信了神明。

拜托了,如果真的有神,能不能救救我的阿蕙。

男子似乎已經走投無路一般,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並非是逃避,而是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了,隻能相信鬼神一說所帶來的希望了。

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眼淚的溫度了。

神明啊。

手上沾染鮮血和無數罪孽的人都是我,請不要去怪罪我愛的人,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拜托了,他是無辜的,請不要這樣無情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

為此我願意付出我擁有的一切。

……

可是無人願理會他在心底的哀嚎,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大概也是在為了少女的死亡而悲傷。

天空陰沉沉的,似乎也是在為了少女而掉眼淚一樣。

直到少女的身體徹底僵硬了下來,刀琴不忍直視的過來問他。

“公子,您的傷口……”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謝危打斷,刀琴微微一驚。

而謝危也徹徹底底的看清了‘他’的眼神。

像是一灘死水一般,似乎這世界一切再也沒有了能夠引起他注意的東西一樣,如同枯草一般了無生機。

在這寒冷的冬天,他的身子也已經有些僵硬了,卻還是固執的抱著少女,不肯鬆開。

哪怕他的腰腹的傷口格外的嚴重,哪怕在這寒冷的冬天,可是男子卻還是格外珍惜的抱著懷中的少女一步步的離開了這大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