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城郊山頭。皎潔的月光照在站在山頭的邵慕楓身上﹐這時他已經把麵上的顏料洗去﹐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長衫﹐月光照到他身上﹐把那一身白色的衣服照成銀色。
驀地一條黑色的人影掠到邵慕楓的麵前﹐道:“動手吧。”邵慕楓道:“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要跟你動手。”甄枷楠道:“廢話少說﹐父仇不共戴天﹐不是你娘的話我爹哪會鬱鬱而終?”邵慕楓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口中念念有詞:“父仇‥‥‥我堅信的娘親並不是‥‥‥”
甄枷楠不待他說完﹐手上的刀已向邵慕楓身上斬過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的武功已經進步了不少。邵慕楓卻沒有還招﹐隻是不斷的閃避﹐五十多招過後﹐他突然問:“你是不是在完顏亮那裏做官?”
甄枷楠沒有作聲﹐手上的刀仍然向邵慕楓身上招呼。邵慕楓見他默不作聲﹐便認為那是默認﹐當下再不閃避﹐赤龍劍出鞘﹐一招“龍出深潭”把刀格開﹐接著左手“手揮五弦”疾點甄枷楠五處穴道。
甄枷楠身形一轉﹐避開了邵慕楓的攻勢﹐但右肩已被拂中﹐右手一陣麻痹﹐手中的刀幾乎拿不穩。邵慕楓把“玉簫劍法”使開﹐形勢頓時轉守變攻﹐甄枷楠被迫得節節敗退。邵慕楓再問一次:“你是不是在完顏亮處﹐當金人的官?”甄枷楠仍舊是默然不語。邵慕楓心中有氣﹐劍光暴增﹐口中大喝一聲:“撒刀﹗”“當”的一聲﹐甄枷楠的刀果然掉到地上。
甄枷楠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一聲﹐又說道:“邵慕楓﹐你別以為跟你作對的都是壞人﹗別以為你所看到的便是事實的全部﹗”說罷便撿起地上的刀﹐又道:“我一定會替父親報仇﹗”接著使出輕功離去。
邵慕楓呆呆的看著他離開﹐腦中一直想著他的說話。“難道是我怪錯了他?但我明明親眼目睹他在家諸昭年家中‥‥‥我看到的不是事實?‥‥‥難道貞芸我都是錯怪了嗎?但今天下午我又是看到她‥‥‥”就這樣的站在山頭苦苦思索著﹐邵慕楓腦中一片混亂﹐竟然連天色已經開始光起來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口中哼著小調的老人騎著一頭毛驢走上山坡。思想混亂的邵慕楓一聽到那老人的小調﹐心靈立即回複空靈﹐好像突然什麼事都解決了似的。他放眼一看﹐隻見那老人雖然騎在搖擺不定的驢子上﹐身形卻十分穩定﹐邵慕楓一看﹐便猜想到這老人定是內功深厚的高手。
邵慕楓向那老人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要不然晚輩早已變得瘋癲。”那老人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邵慕楓﹐目光終於落在赤龍劍上。他道:“小兄弟﹐你那劍可否給老頭子看一下?”
邵慕楓心想這老人救了他一命﹐該不是什麼凶險之徒﹐便把劍雙手交給那個老人。老人接過赤龍劍﹐左右端詳著。過了一會兒才問:“這劍的主人與你有什麼關係?”
邵慕楓想了一想才知道他問的是父親邵雲天﹐便答道:“前輩認識先父嗎?”那老人詫異地問:“他去世了?”邵慕楓點頭道:“先父跟先母十年前已給奸人害死‥‥‥晚輩不才﹐連殺死自己父母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那老人搖頭歎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昨天晚上跟你比拚的年青人又是為了報仇﹐你又是為了報仇。江湖中的人的目的都隻是為了報仇嗎?沒有更加有意義的事可做了嗎?”
邵慕楓聽到這番說話之後﹐久久不能作聲。隻聽那老人又問:“你會玉簫劍法﹐藍敬鶴是你什麼人?”邵慕楓答道:“是義父他老人家。”接著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他一直都沒有察覺到除了甄枷楠之外有別的人﹐這老人竟然知道能夠觀察了自己一個晚上而自己毫不知情﹐心中想道:“假如他是有惡意的話﹐我的性命早就不保了。”
那老人微笑道:“老頭子與令尊令堂有點淵源﹐你既是故人之子﹐我倒也不為難你了。”就罷便把劍還給邵慕楓﹐又道:“江湖凶險﹐麵慈心險的大有人在﹐你不懷疑我是誰就把劍給我看﹐若果我是有別的意圖﹐你此刻性命還在嗎?”那他又歎了口氣﹐又道:“那個年青人的話﹐你仔細的再想清楚吧。在這江湖上隻有武功是不行的。”邵慕楓立刻向老人施了一禮﹐正色道:“晚輩定當銘記在心。”
那老人“哈哈”一笑﹐手上枯枝在空中虛打一下﹐策驢離開。邵慕楓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那老人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你我萍水相逢﹐又何必執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