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行感覺自己遺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他隱約記得,自己以前生活在平安鎮,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在那裏發生的一切。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長大的,也不知道自己和誰一起生活過,更不知道許大山所說的曾經發生在那裏的災難和爆炸。

當他從福利院中蘇醒,記憶似乎出現斷層,關於過去的一切就像被一團迷霧所籠罩,腦海裏隻剩下一片空白。

陸安行也曾追問過福利院的老師,她們隻是麵容嚴肅並且神情淡漠地告訴他,他的父母因為那一場意外而去世,他也在意外中撞傷了腦子,因此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這個回答勉強算得上合理。

但是,當陸安行發現,身邊總有人不時用一種冰冷、詭異、審視的目光偷偷打量自己。他對這個看上去合理的說法便產生了質疑,但年僅十二的陸安行卻沒有將那一絲懷疑暴露,反而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這麼多年過去,盡管心裏仍舊有著懷疑和猜測,但他卻並沒有去尋求真相的動作,甚至連一絲動起來的想法都沒有,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似乎讓他下意識的逃避過去。

然而,當他再次從許大山的嘴裏聽到平安鎮的名字,並且得知了那場災難,那次爆炸的存在時,腦海中好像有一根弦被輕輕地觸動。

他拚命回憶、努力思考,但就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阻塞他的思路,這種感覺讓他難受。

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底顯出數條細細的血絲,這時的陸安行看上去神情痛苦,表情猙獰,仿佛陷入了某種歇斯底裏的狀態。

“嗡嗡……嗡嗡……”

桌上的靈訊儀忽然震動起來,收到訊息的震動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許大山回過神來,看到陸安行臉上表情異樣,連忙伸手搖了搖他。

“陸小子,你這是咋的了?”

陸安行仿佛如夢初醒,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他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心底竄起的火苗平息下去。

片刻後,他睜開眼,對上許大山關切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要不,你再眯一會?”許大山仍有些不放心,勸了一句。

陸安行抓起桌子上的靈訊儀看了一眼,搖頭道:“算了,孟處好像找我有事,我得過去一趟。”

說完,便取過自己的黑色製服,隨手搭在肩上,離開門衛室。

走進保安處的二層小樓,來到二樓最深處的一間辦公室門口,陸安行敲了敲門,裏麵傳來孟慶雲的聲音:

“請進。”

陸安行推門而入,看到孟慶雲正坐在辦公桌前,似乎正處理著文件。

見陸安行走進來,孟慶雲抬手指了指對麵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前麵去辦公室找你,沒看到你人,上班時間,你又跑哪去了?”孟慶雲開口問道,似乎對陸安行近期明目張膽摸魚的表現非常不滿。

陸安行眼珠轉了半圈,道:“哦……剛剛啊,我到老許的門衛室檢查工作去了。”

“……”孟慶雲瞪起眼,盯著陸安行,沒想到他竟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唉……”

許久之後,一聲長歎,孟慶雲似乎懶得與他在這種事情上麵糾纏不清,於是揮了揮手,將桌麵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他,道:“新任務,仔細看看。”

陸安行接過文件,低頭閱讀,片刻功夫,便已將上麵的內容看完,隨即眉頭微皺,有些不解地問道:“迎新大會?秩序維護?”

孟慶雲點點頭,道:“總院下周將組織本年度的迎新大會,今年新入職的人員都要參加,你也不例外。”

聽到他的解釋,陸安行卻還是一臉疑惑,問道:“迎新我知道,可是有幾個問題,其一,我是保安處的人,為啥要參加研究院的迎新大會;其二,聽說他們研究院今年一共也沒招幾個新人,用得著搞這麼正式嗎;其三,我們小隊如今就我一個人,怎麼維護秩序啊?”

孟慶雲冷哼一聲道:“都說了讓你仔細看文件!上麵寫的很清楚,是四大研究院在今年新招的所有人員,不單單隻有長安靈力研究院,還有北平、洛都以及山城的三座研究院今年內入職的新人都要來。”

“至於你提出的其他兩個問題嘛,首先保安局本就是研究院的附屬機構,因此參加研究院的迎新大會不是很合理?再說了也沒有讓你一個人執行任務,而是配合保安六處其他小隊一起開展秩序維護工作。”

“現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