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俞剛打發了錢家來提親的人,季澤嶽就過來了。
自從周離來到京都,這位二皇子就一直湊在她身邊。一開始王俞以為是因為那枚玉佩,雖然朝廷已不設主帥,但神策軍如今的將領都是當年殘存的那一支。而兩枚玉佩合體等同於蔣越軍令,在軍中的威望這麼多年絲毫不減。季澤嶽從未經營朝中勢力,他想回來奪嫡,神策軍無疑是他最強的助力。
但後來無論是自己的府中,還是剛搬過去的離居,季澤嶽頻頻出現,頻繁到讓周離已經適應了他的存在。再看不出來點什麼,他這個哥哥也白當了。
行過禮,王俞請他進了正堂。
“東西你倒留下了?”季澤嶽看到地上擺著幾箱禮品,箱子上貼著紅條,他覺得格外刺眼。
王俞衝薛浩抬了抬眼神,說道:“都沒啟封。”
很快薛浩招呼幾個人進來搬東西,那箱子抬在下人手中,看起來分量不輕。
“還沒想好怎麼退親?”季澤嶽直截了當的問道。
錢家來提親的目的顯而易見,兵部向來受命於錢祉,如今齊鈞已不堪用,再拉攏一個王俞,既可以繼續將兵部收為己用,還可以讓周離在他眼皮子底下。
王俞自然也知道這些,他看了一眼季澤嶽,抿著唇笑了笑。他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錢祉自己按下親事,但是擔心有人不高興。
季澤嶽看他沒說話,想來也沒什麼好用的辦法。便說道:“之前你把竇玄送回了洛州,如今洛州事了,不如再用他一次。”
“竇玄······還活著?”王俞盯著他問道,竇儼陳情的折子入京後,竇玄便沒了蹤跡,王俞以為是錢祉出手殺了他。
“當然,人在我手上。他知道竇慶死在錢府的事,你如果與錢祉沒什麼可周旋,竇玄還活著這個消息放出去,錢祉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用左相身份逼你就範。”季澤嶽抬眼瞧著他,想起幾句市井流言,“但是,我聽說你與錢瑤······”
“我與她怎麼可能?”王俞打斷他,“無稽之談罷了,縱然當年的事與她無關,可她畢竟是錢祉的女兒,更何況······”
“你不喜歡她?”季澤嶽問道。
“當然。”王俞臉色溫和下來,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季澤嶽側目打量著他,不由失笑:“一般這種事說出來,要不是對自己喜歡的人,要不就是足夠信任的人,倒是沒想到你王俞對我也能這麼坦誠。”
“因為我有件事也想確認。”王俞看著他說道,“你對周離······”
“看出來了?”季澤嶽笑著說道,王俞今日如此坦誠,看樣子也是為了他那不開竅的妹妹,“不容易,我直接跟她說,她也聽不明白。”
這話聽在王俞耳朵裏,臉上雖然沒什麼神色,但他突然想起了鍾潮。
鍾潮從離居回來,直接跟他來了這,對那幾個提親的人一直黑著臉,就差轟人家出去了。眼看著天快黑了,擔心周離那塌了圍牆的院子不安全,又帶著人去了離居。
王俞還沒有跟周離聊過這種事,擔心貿然接受季澤嶽的幫助,會讓她到時候為難。
“退親的事我會想辦法,”王俞說道,“我們雖是結盟,但還是公私分開的好。”
王俞不愧是王俞,言語之間都帶著細微的警惕,季澤嶽並不計較這些,隻要周離這親事成不了就行。他點點頭,坦然說道:“既然如此,我便說說公事。”
“主子。”薛浩突然進來說道,“小姐回來了······”
話還未畢,周離已經跟著進來了。她還是在離居那身衣衫,臉上帶著笑,眯著眼向王俞看過去,像是個剛惹了禍,想要討好大人的孩子。
季澤嶽還沒見過她這樣,捂著鼻尖輕輕咳了一聲。
周離這才看見季澤嶽也在,神色收斂,轉頭看著他:“你怎麼也在這?”
“我們有事要談。”王俞替他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