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其榮比她想象的反應更快：“今日誤會公子，是在下的錯，這酒錢就當交個朋友了，還望公子不要怪罪。”
周離鬆一口氣，道完謝，離開了照月樓。
她在照月樓耽擱的太久了，外麵的燈籠稀稀落落，被風一吹，搖搖晃晃的擺動。她這一身裝扮也不好再去藥堂了，直接去了潮興當鋪換回一身女兒裝，準備直接回離居。
橫街不同於照月樓那邊的坊巷，空曠且安靜，除了周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周離這段時間在齊京走動，別的不知道，但橫街就在皇城邊上，這種時候，本該有巡城衛隊在這裏才是。
月明星稀，周離雖然酒氣上湧，但還是在這安靜裏覺出了蹊蹺。難不成錢逸的將軍府失火，把巡城衛隊都調走了嗎？
再走幾步，便聽到了刀劍搏殺的打鬥聲。
季澤嶽在蔣府也沒少飲酒，他常年在外，早就習慣了扮場麵、假客套，早前應付一眾朝臣也遊刃有餘。
但這次不一樣，參加蔣府夜宴的人，明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
這些人多是蔣老夫人的故舊親從，有的是衛戍齊京四大營的校尉，有的是初登朝堂的新貴。當然，也有萬其榮這一脈的商賈人士。
季澤嶽和這些人周旋，當著蔣老夫人的麵，不敢有絲毫敷衍。萬其榮多次想為他擋酒，季澤嶽都推開了。推杯換盞都是實實在在的喝進了胃裏，酒罷拜別之後，萬其榮擔心他醉酒，還想請他去照月樓稍坐，但被他推拒了。
所以此刻隱在橫街上的一尊石像之後，他沒有絲毫想出手的意思，冷眼看著陸元和一眾黑衣人周旋。
他早覺出了這裏的蹊蹺，橫街上沒有巡城衛隊。就算沒有忽明忽暗的燈籠，但此時月色空明，這麼多人在皇城根下明目張膽打鬥，竟然絲毫沒有驚擾到城牆之上值守的兵士。
但有的人不一樣，就算沒有驚擾，她也會自己走過來。
他看著周離跟一隻貓一樣，走出坊巷似乎也看到了打鬥的場麵。她不慌不忙的探身過來，跟季澤嶽一樣的路數，輕手輕腳的準備避在這尊石像的陰影裏。
這裏確實是個藏身觀戰的好位置，她還沒注意到石像後麵已經藏了一個人。剛一湊近，就被季澤嶽伸手抓了過來。她剛要掙紮，季澤嶽一手捂著嘴，一手攬著腰，將人穩穩的按在懷裏。
周離那點醉意消了大半，睜大眼睛盯著季澤嶽，半明半暗的石像後麵，淡淡的酒味在兩人之間彌散，摻著他身上總有的那股縹緲又熟悉的香氣。
對麵的打鬥之聲未消，周離抵著季澤嶽的肩膀，推開了一點。
季澤嶽不再捂著她，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安靜點，再動他們就要發現了。”
這尊石像背後可供藏身的就這麼大點地方，就算季澤嶽錯開了半臂的空間，周離幾乎還是靠在他身上，何況她背後季澤嶽另一隻手依舊攬著她。
周離抬手抓了一下季澤嶽手臂：“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