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爺爺佝僂著身子,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顯得格外的瘦弱,蒼老。
經曆了一夜,如今何家人都被抓來了,何爺爺即擔心兒子又擔心孫女,原本蒼老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樣,沒有了精氣神兒。
“爺爺。”何苗實在不忍心,抓住了何爺爺的手,“我們送你回去吧,公安局問案需要一段時間,你也一宿沒睡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爸他們沒事的。”
何爺爺蒼老的手背上沒有脂肪,隻剩下一層老皮,揪在一起提起來,好大一會兒才反彈回去。
手掌裏也抹了一手的繭子,摸上去像是砂紙一樣。
這是一雙地地道道老農民的手,透過這雙手就知道他這一輩子的滄桑。
何爺爺卻搖搖頭,拍拍何苗的手背:“沒事,我挺得住。”
還是顧振國會來事,說道:“何爺爺,不遠處旁邊就有個招待所,我給你開了個房間,不如我們去哪兒休息一下,你需要休息,苗苗也需要。”
顧振國知道兒子,兒媳婦,孫女都在局裏,他回家肯定不安心,這麼遠的路與其來回跑,不如就住在旁邊。
何爺爺一聽埋怨起顧振國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就行了,還去什麼招待所,竟亂花錢。”
顧振國微微一笑:“錢不多,才幾塊,再說我有證件開個票回頭報銷也行。”
何爺爺一聽更不願意了:“那不行,不行,我們自己的事情,怎麼能麻煩國家,不能
讓單位報銷,咱們自己出的起。”
終於,何爺爺肯去休息了,何苗確實累了,按公安程序她和顧振國已經可以離開了。
但是何爺爺來了,何苗不放心他,留下來照顧。
何爺爺被何苗和顧振國一左一右的攙著回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裏比公安局安靜的多,顧振國開的是三個人的房間,一進來,他先去服務台拿了一個暖水瓶,回來給三個人每人倒了一杯水。
“爺爺,忙了一早上,苗苗還沒吃飯,我去買點東西吃。”
何爺爺略微遲鈍的點點頭,顧振國把鑰匙和鎖放到桌子上,跟何苗交待一聲,就出去。
屋子裏沒有了別人,何爺爺端著茶缸喝了一大口,擦擦嘴,麵露難色:“苗啊,你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嘛。這一晚上鬧得,怎麼一家人都進來了?”
這個時代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當官的,公安局。
但是何家一家人都被帶進公安局了,要是他不弄個明明白白的,回頭回到村子裏,他也沒臉了。
何苗其實並不願意說實話,實話傷人。
可她更知道何爺爺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農村老頭子,他當過兵,打過仗,走過全國各地,甚至還出過國。
他的思想覺悟要比她的高,那是實打實艱苦歲月培養出來的,不會輕易被人唬住的。
“爺爺,我也不知道這一次我做的對不對,但是,這次我若是再不出手,我們這輩子就怕再也見不到了。”
何爺爺溝壑
的臉龐,茫然而悲慟的看著何苗,眉心擰成個疙瘩,從腰帶上取下煙鬥,熟練的放入煙絲,點上火,狠狠地抽了一口。
“沒事,你說吧,爺爺能挺得住。”
於是何苗就從張新平加入流氓團夥,騙何擁軍割腎開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