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犯不上為他折騰自己,不過是滑了一跤……唔。”徐京墨悶哼一聲,將痛吟咽了下去。

蕭諳看著徐京墨額上的汗,又瞧見這人的手不受控製地往上腹捂,便明白了徐京墨這是胃受了涼難受起來。於是也顧不上許多,隻使了個巧勁將人背在身後,大步往回走去。

徐京墨濕漉漉的衣裳瞬間也將蕭諳的後背浸濕了,他卻全然不在意,隻穩穩托住徐京墨的腿彎。他又聞到了那股清冷的梅香,隻不過不知什麽原因,這味道比平時似乎濃了些,蕭諳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輕聲安撫著身後的人:“這裏沒人,沒事的,我背哥哥回去……回去後,得叫梁老來看看。”

“不要。”徐京墨疼得有些睜不開眼,含混不清地小聲道,“他又該罵我了……”

“這時候你倒是記得他會罵你了,平時叫你按時喝藥、保重身體,你怎麽全都當耳旁風。”蕭諳將人往上掂了掂,“你淨會挑順耳的聽。”

蕭諳踩在雪裏,一步一步迎著凜風走去,徐京墨伏在他背上,一點風都沒被吹到。

什麽時候,這人的後背已經成長為如此寬闊,已可以讓他在這裏躲一躲風雪了?

時間……過得這般快嗎?

徐京墨枕在蕭諳的肩上,意識有些渙散,又聽見蕭諳微弱的喃喃被北風托送而來,一如他年幼時破碎又彷徨:“哥哥,別拋下我。”

一瞬間,徐京墨仿佛穿越了時光,眼前的景象與五年前重疊起來。

他那時因榮鍾之事與皇帝鬧得不愉快極了,小皇帝與他賭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氣,不願再聽他的話、受他牽製,於是與他處處作對,甚至對他說出過“朕絕不與你這般狼子野心之人共謀”這種話,弄得徐京墨也很是頭疼。

可那時叛臣並未清理幹淨,宮外宮內許多眼睛都盯著小皇帝,隻待一個時機置幼帝於死地……小皇帝與他鬧成這樣,與他實在沒有好處。

徐京墨實在是心力交瘁,想了很多法子哄著蕭諳,對蕭諳提出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他都一一應允了,甚至會在雨夜陪小皇帝在寢宮睡下,隻因為那孩子說他害怕打雷。

在這般近乎寵溺的相處中,徐京墨也逐漸對蕭諳生出了幾分真感情,他開始真的心疼這個孩子,希望蕭諳能在腹背受敵的處境中,能尋到一絲喘息的空間。

他們關係真正緩和還是在賀公案之後。賀公案由他親審,他親手將血親舅舅、身為權臣的賀渝明送上了斷頭台,親歷現場監刑。這般大義滅親之舉,是為正群臣視聽、為國除禍患,做群臣之表率,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要蕭諳對他敞開心扉,隻有徹底獲取小皇帝的信任,他才能將朝堂上的叛臣挨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