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禁書目錄‧十九】

簡單又複雜的問題 V.S_Calamity

1.

“這樣啊。”

房車裏充斥著統括理事會中的一員——潮岸的聲音。

話雖如此,這個城市裏的重要人物並沒有親自到一方通行他們【Accelerator】的車上來。

那隻是屏幕上的實時影像罷了。

“算了,【Hula Hoop】沒受太大破壞就能解決問題比什麽都好。……怎麽說呢,看了傳送過來的作戰記錄報告,你們的做法還是老樣子很誇張啊。”

潮岸用半是無奈的語氣這樣說道。不過一方通行他們這時很難得地達成了統一的意見——這話別人說可以,就你不行。

大屏幕上映出的,並不是一名適合穿燕尾服的和善老人。

不,沒準裏邊就是這麽個家夥,不過乍一看完全沒法判斷。

驅動鎧甲【Powered Suit】。

用高伸縮性的電線和強勁的馬達增強運動能力,再外罩上厚實裝甲的這件東西,與其說是“防具”倒不如說是“兵器”來的更準確。肥大笨重的裝甲把外表華麗的椅子碾得咯吱咯吱直響。

“注意到了嗎?”

潮岸語氣輕快,不過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四個人中的誰聽。

他奇異的視線裏,似乎並沒有不快感。

“隻要冷靜想想就明白,這個世界上致人死地的要素簡直是多到滿溢出來。人們總是說‘怎麽會這樣’、‘我沒有仇人’什麽的……哪有的事。人這東西,就算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該死的時候也會死。像我這種地位的人更是這樣。要想從突如其來的不幸裏活命,就隻能隨時保持警惕。”

潮岸用那包裹在厚實裝甲中的手指,把他麵前的桌子敲得啪啪響。

“不跟你們見麵,而是用錄像這種失禮的東西的理由也就是這個。不暴露自己的行蹤是最重要的。”

“你怕個毛啊。反正是躲在跟核防空洞似的建築裏。”

“所以就可以放心了?哪有的事,這裏可是學院都市啊。是叫結標君吧。在擁有和她一樣能力的人麵前,牆壁的厚度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正在害怕這屋裏是不是被安上炸彈了呢。”

“……同樣是統括理事會,你和親船最中給人的印象差得很遠啊。”

這樣說的是海原光貴。

【Hula Hoop】事件發生時,他大概已經和對麵聯係過了。

親船和潮岸,簡直就是完全對立的存在。不管相信他人這一點也好,還是圓滑和諧的行事方針也好,在聚集著腹黑權力者的統括理事會,她都算是稀有的人物。

“不不,親船君的那個也是防禦手段的一種啦。”

不過,潮岸的回答卻是這樣。

“和自衛隊一樣,主張自己沒有侵略性的戰鬥力,從而封住別人攻擊自己的借口。 這種手法的技術含量那是相當地高,我可學不來……不過親船君原來就是話術高手。果然,女兒的事很重要啊……”

不過這樣還是不安啊,潮岸補上這麽一句,雙手抱在臃腫的驅動鎧甲【Powered Suit】胸前。

“如果可以不用這種‘穿法’,而是用直接替換身體的人造人技術的話我就能多少更放心一些了。不過那種技術好像還有不少問題。嘛~的確,因爲精密機器五年前後就到使用壽命,總要進行更換人工器官的大手術也是很大的負擔。把各種人工器官——生命維持裝置裝進驅動鎧甲【Powered Suit】裏,做成‘外帶’的話負擔就輕不少。人造人擺脫不了‘肉體容量’的限製,驅動鎧甲【Powered Suit】的話想外帶多少裝置都行。雖然也有那種從醫院的床啊,便攜氧氣瓶發展而來的那種有正統發展史的生命維持裝置、不過我本人還是認爲——”

“潮岸先生。”

土禦門明白,笨蛋要是開始說起自己執著的事情,你不出言打斷這話就沒完。

“您專程和我們取得聯係應該不隻是爲了讓我們上交作戰報告那麽簡單吧。要是那樣的話,通過‘電話男’應該更方便才是。”

“我想你們也多少察覺到了,負責指揮你們的‘特工’這次被我排除在外了。因爲學院都市發生的事件可不隻一起。……本以爲可以防患於未然,誰能想到我同桌的‘年輕人’,居然真的被幹掉了。”

“……”

“你們不用亂想。也不用因爲沒有被告知所有情報而感到不安,一切都自有線索。你們隻要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到時候情報自然就會彙集到你們手上。”

這時,攝像機微微晃了晃。“杉穀君,美濃部君。”潮岸簡短地叫了兩個名字,隨即,鏡頭攝像範圍之外的什麽人拿起攝像機,重新固定好。

“那麽,現在委托你們下一件工作。”

“難道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想起【Group】、【Item】、【Block】、【Member】、【School】五個組織一同上演的那場生死大戰,土禦門再次問道。

不過,潮岸搖了搖驅動鎧甲【Powered Suit】頭盔的部分。

“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簡單地說我希望你們清理殘黨。襲擊【Hula Hoop】的迎電部隊【Spark Signal】殘餘,還潛伏在學院都市裏。放著不管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策劃第二次行動。”

那些人。

那些探求學院都市最最黑暗的深處【Dragon】情報的人。

“馬上傳送目標的詳細數據,嘛~我想比起【Hula Hoop】的時候應該簡單得多。……至少,我們沒給他們準備時間。我想這對解決了【Hula Hoop】事件的你們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說到這裏,潮岸似乎不打算再說下去。這時一方通行突然說道,

“……你聽過【Dragon】這個單詞嗎?”

“很出名的單詞呐。那好像是我們在世界上引以爲傲的電視遊戲標題。”

嘁,一方通行咋舌不語。

要是他回答“不知道”的話還可以繼續追問、可惜時機已過。現在再怎麽追究恐怕也隻會被搪塞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意思,潮岸一邊用厚實的鋼鐵手掌又一次把他麵前的桌子拍得砰砰響,一邊這樣結束了對話。

“你們也都是學生。趕緊幹完這些無聊的事,速度回去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吧。”

2.

今晚是瀧壺理後的出院派對。

被突如其來的準備工作搞得手忙腳亂的濱麵仕上和絹旗最愛兩人,本來正在第七學區繁華的商業街采購各種派對用品,可是……

“……喂、這算怎麽回事?我們怎麽不知不覺地跑到電影院來了?還有,隻差兩分鍾電影就開播了怎麽還隻有我們兩個人?”

“這是短片所以超沒問題,十分鍾的短片播放加五分鍾的休息時間不斷交替。我計算過,看兩個也超趕得上和瀧壺的會合時間。”

“等會兒,你還沒解釋這空空的放映廳爲什麽就我們兩個人的理由呢!”

“你真吵。其實我這正超忍著不去廁所呢,所以濱麵少跟我搭話。”

不就看個電影,你至於嗎,濱麵頓感雙肩脫力。

絹旗的愛好是看電影,不過好像對好萊塢大片沒什麽興趣。她隻對那些B級C級的電影超沒抵抗力。

“嗚哇——完蛋了。這作品才開始兩分鍾就一股超垃圾電影的感覺……”

“每次你把我卷進來的時候都差不多這樣!!把我拽進電影院的可是你啊!!”

因爲客人總共就倆,所以濱麵才敢在一片漆黑裏邊扯著脖子大叫。

不過、原本毫不在意濱麵事情的絹旗,這時一臉痛苦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超不是這樣的。我想看的不是那種‘哦也、這次大家一起拍C級的笨蛋電影—!!’這種超自覺過頭的C級,而是那種超認真製作出來要挑戰好萊塢,結果因爲各種事拍成了C級的原汁原味的東西。”

“這樣啊。近未來係的英雄毫無解釋地穿中世紀禮服的‘世界觀’俺多少還能接受……可這是非得在夏天拍大冬天的故事還是怎麽的,演員都弄得一身汗,這個實在是看不過去啊。”

“濱麵。看畫麵左邊。海岸對麵那個火電廠煙囪似的東西,看的超清楚吧……”

“真的假的啊。開始費了大勁弄的科幻氣氛這一下不就全沒了嗎……!?這要是偶爾飛過去個飛機之類的NG……還能說得過去,建築物什麽的檢查的時候應該發現的吧……”

連對電影沒什麽特別執著的濱麵都捂臉直搖頭。

絹旗這會兒正在一邊互相蹭著自己的雙腿呢。

“……果然不行啊。我可超沒力氣陪這完蛋作品。我去下廁所。隻能超期待一下下邊的短片了。”

等到濱麵狼狽的說、“現場試看就我一個人!?”的時候,絹旗已經站起來走出了放映廳。

沒辦法,帶著“與其說是欣賞電影,還不如說是打發時間”的感覺,濱麵把目光投向正在播放類似高潮前的作戰會議一樣情節的屏幕。

(……啊咧?那個大小姐身後牆上的地圖)

睜著一雙死魚眼的濱麵,重新瞪大眼睛。

(……火星隕石坑和山脈地圖?怎麽不是普通的世界地圖?特意準備這種地圖的用意……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就像被電擊了一樣把兩個眼珠子瞪得溜圓。

“這個、冬天的故事說的不是‘地球’的事啊!!雖然看起來是那樣,其實是發生在異常發達的火星上、架空現代世界的故事!!這麽說,角色們看起來很熱,隻要考慮到環境改造也就沒什麽不正常的了。剛才那煙囪才不是拍攝失誤、嗚哇!被騙到了—!?”

故事的後五分鍾一氣嗬成。前半的壓抑乃是導演的意圖。都是爲了讓這五分鍾大放光彩,才冒險給了前半那麽多時間。對、舉個例子,就像是跑完辛苦的馬拉鬆之後,遞上一杯甘甜的水。(別吐槽我,就是這麽寫的,喝死了問河馬去)

要是一百分鍾的電影用這樣的手法,觀衆立馬就會舉白旗投降吧。不過這是短片。在這樣短的時間,就算是“鋪墊劇情十分無奈”的作品觀衆也會耐著性子看下去,接著再突入後半的劇情。絕對是連這些都計算在內的極品電影。

(嗚哇——!嗚哇——!!嗚哇——!!!!!!這是啥啊、哪是什麽C級啊。百分百是想壓過好萊塢才拍出來的啊!!喂,別開玩笑了。這是十分鍾短片吧。完全不是那些速成三部曲的世界能比的啊!!不但劇情密度超高,還能做到讓人不感覺應接不暇——!?”

哈哈哈哈哈哈哈——!?濱麵仕上不禁失笑。現在就是讓他去親絹旗最愛的腳底他都願意。原來是這樣啊,發掘新人才是拍這種小成本短片的真正意義啊。因爲自己賺下來一大筆人生經驗值,而竊笑不已的濱麵、

突然,感到背後一陣惡寒。

感覺到了視線。

他哆哆嗦嗦的回頭。

那裏,一位從廁所回來、無比喜歡電影的少女,正一臉“完蛋了——!?我居然會錯過這有意思的作品——!?”的表情,透過稍微敞開的門縫一邊窺視著放映廳,一邊全身直打顫。

放映結束後。

這樣啊,那導演叫比巴利•斯路啊,記下來絕對記下來……一邊這樣想一邊掏出心靈筆記本的濱麵,轉頭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絹旗。

現在的她,全身無力、晃晃悠悠。一股黑氣包圍著她,表情簡直就像看見世界終結一樣。

“絹旗,我說絹旗。沒事啦,你是人生的贏家啊。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絕對不會遇到這麽好的作品啊。能從滿天星一樣的電影裏一下找出這個作品的你才是行家啊。”

“……居然會被這樣超濱麵的濱麵同情。C級電影全憑運氣。難道說,這是我的選擇感開始超扭曲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