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湖,清風徐徐,涼意絲絲。雨下了三四天,湖麵皆是雨點濺落蕩開的漣漪。
清懷這幾天都來這,要麼撐著白麵無圖的傘,要麼幹脆戴個鬥笠就來了。雖說下人總擔心他淋濕千說萬勸地叫他披個蓑衣,可那東西束人,他半應半推地跑了出來,一身輕輕鬆鬆,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被他意外發現的竹林安靜得很,與平日雞飛狗跳的王府比起來,可清淨多了。
正巧幾日小雨,湖麵籠了層紗,林中無名鳥啼叫著,清懷內心自然而然跟著安靜了下來。
他剛入王府沒幾日,處處陌生。這府裏人似乎對這位新來的少爺好奇得不得了,常常盯著他看。
忍受毫不掩飾、探究的目光,他還是逃了出來,來到這似乎無人之境的竹林,一站就是大半天,盯著水潭裏忽隱忽現的魚,感受著難得的靜謐。
然而今天,他卻無暇欣賞這美景,而是勁兒的發呆。
想到今早的事,他又愣神了。
今早,浮生樓遇到個無賴之輩。按清懷的性子應該隨便就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事給忘了,可這回他總是不知不覺地就想起來,一想,又是一下午…
為了迎接他們初來乍到新弟弟,王府的倆個少爺帶著清懷去浮生樓聽這京城特有的戲曲兒。京戲,清懷還真沒看過,他也很是期待這新事物。坐在浮生樓貴賓席上,待簾幕拉開,看到幾個角兒入場,這戲算是開場了。
待其中一個角兒剛來了一個輕輕的起跳兒,隻聽他咿呀了幾句台詞,清懷眼前就驟然一黑,啥也看不到了,隻能聽見那角兒接著咿呀他那獨特的京戲腔兒。
清懷皺著眉,抬頭看了眼擋在他麵前的高大身影,可以看出眼中微微透出的不悅之色。
眼前這人背對著他,紮了一半青絲,穿著暗紅色衣服,身段俊挺,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清懷盯著這人的後背好一會兒,見他還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又聽到周圍人的喝彩聲,想必是看到了精彩部分。歎了口氣,終於還是伸出他那好看的手,中指和食指夾住那人的衣角拉了拉,說道:“公子,可否讓讓,你擋著我了。”
近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應是才察覺自己擋著人了,這才轉過身來。
清懷倒是真的愣了愣,現在的公子都這麼好看嗎?王府的幾位哥哥也算是京城裏少數帥氣的公子哥了,眼前這位,更是好看到犯規,自家那幾位跟這個人比起來,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了。
此人眉目俊俏,生的俊朗,五官清晰立體,那眉眼端端正正,而又似乎還可以妖豔起來,可真是,好一俊美的少年。
驚詫之餘,清懷很快就回神了,現在隻要不擋著他看戲,就可以了。
所以清懷微微仰頭看了他一眼,就轉而看向了戲台。可惜,現在台上就剩不知道演哪個小姐的角兒,哭哭啼啼地訴著苦,不是很有看頭。
清懷心裏覺得可惜,錯過了驚人的部分,默默歎了聲氣。
那少年還沒有走,站在一旁看著清懷的表情,忍不住上揚嘴角。這京戲有什麼好看的,城裏人天天看,倒也不是有多大的興致了,這弱不禁風的小公子怎麼看著對京戲這麼有興趣的樣子。
殊不知,剛來的清懷對著京城的所有東西都挺有興趣的,隻不過他自己不愛往人多的地方去,所以也沒想著要去其他地方逛逛。
“不知閣下有沒有看到一位,偏瘦,大眼睛,水靈靈的姑娘,嗯……長的還不錯。”
“沒有。”
姑娘?這位少年看著人正氣剛,還找姑娘?清懷惦記著少年剛剛妨礙他看戲的仇,不由地就將少年歸入到花花公子一列了。
清懷今天一身白衣,渾身上下都是清塵脫俗的樣子。
少年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清懷,覺得他很是幹淨,特別是那不輸自己的,標誌的清冷的臉,少年覺得這絕對是一個美人。
瞅到不遠處的一群人,少年頓了一下就要準備離開,順便還回頭看了眼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