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封塵心裏詫異:補給島殲滅林濟一役竟是魏禺給普濟下的套。
子陽秋繼續說道:“公良友琴若知老巢被魏將軍端了,易公以為他會有什麼反應?”
易封塵諤然說道:“普濟守備不會太弱,但是江寧在靜海、東陽的水營不足二萬五千眾,在截糧以及補給島之戰,便無傷亡,攻下普濟隻怕也不易。”
子陽秋說道:“易公對我江寧之事知之甚詳,我也不瞞易公,截糧與補給島之戰,雖然殲敵兩萬,但是我水營將士傷亡也近萬,我江寧在靜海、東陽的水營實不足一萬五千,但是魏禺這次卻將東陽的步營、水營一並調了過去,海船有限,為了裝更多的軍士,船隊所攜軍糧淡水隻夠十五日,此時已過去十二日,若不能在三日內攻克普濟獲得補給,這次出海的數萬軍士將無人能夠生還。”
易封塵見子陽秋神色堅毅,不似說慌,心裏暗歎:魏禺行事果真陰狠,不成功便成仁,日後誰家麵對如此凶將,都將十分吃力。
易行之心中震憾不已,東陽距普濟有超過十日的海路,隻攜帶十五日的淡水與糧食,若是公良友琴有所防備,這出征海的數萬將士真無生還的可能,又想:兵家常言,置死地而後生,但是行軍作戰敢真正先將自己置於死地者又有幾人?
魏禺已有名將風範。
易封塵轉念想到若使這屠夫成功攻克普濟島,公良友琴不揮師反攻普濟,便要通過江水與鎮寧的菱鳳鏡、許伯當彙合,三家合兵,兵力當有十萬之巨,想到這裏臉色變了數變,又想到,按這屠夫的性子,攻下普濟怎會還公良友琴一個完整的普濟島?公良友琴便是奪回普濟也不過是一座荒島,對了,對了,菱鳳鏡自是看到普濟島舉步維艱,正遣人極力勸服公良友琴放棄普濟島,隻不過魏禺攻島,反助了菱鳳鏡,讓三家合兵成了定局。
易封塵臉色轉念間變得煞白,瞠目坐回椅中。
普濟已無力大規模從海對南閩與越郡發動大規模攻勢,強霸著溫嶺不退,隻會加速消耗普濟的實力與戰力。菱鳳鏡與許伯當留在鎮寧不走,便是勸公良友琴將溫嶺城裏的兵力撤出,然後將主力轉移到荊北,在普濟本島留下精銳匪兵騷擾南閩、越郡沿海即可,卻沒有料魏禺此時率領大軍已從三麵登上普濟本島。
公良友琴三十年來,無一日不致力從海上攻上陸地,然而先挫於徐行,後挫於徐汝愚。雖是如此,心裏的雄心焉是說滅便滅的?溫嶺城是普濟在陸上的惟一據點,不到最後關頭,公良友琴實不願意從溫嶺撤兵。
林濟所部全數被殲於荒島的消息傳來,公良友琴不得承認即便在海上,江寧也逐漸開始占據優勢。林濟雖滅,江寧折損也巨,若等江寧緩過氣來,便無接回來溫嶺兩萬兵馬的機會了。
公良友琴認定荒島之戰,魏禺雖勝卻也措手不及隻是慘勝,也算定東陽、靜海的水營隻有一萬餘眾,倒是溫嶺城正麵的青焰軍高達四五萬眾,於是留下兩萬寇兵防守普濟島,自己領著兩萬精銳乘著水營戰艦直奔溫嶺而來。
普濟戰艦駛到大佩河河口,才發現原來的河道兩岸的堤岸俱讓青焰軍扒拉開,原來河道的中心讓百餘艘鑿沉的大船殘骸堵得嚴嚴實實,支出水麵的桅杆上還飄揚讓火燒殘的旗幟,一隻海鳥停在上麵,忽的振翅衝刺青天而去。河道兩岸,都讓泛濫的河水衝成寸步難行的沼澤。
雖然此處距溫嶺隻有十餘裏,也能隱約聽見溫嶺那邊崩山裂地的廝殺聲,公良友琴一麵安慰自己:魏禺即便獲得荒島大勝就讓馮遠程攻溫嶺,過去不過十數日,城裏的人應是無礙,馮遠程也不能將通往溫嶺的路途盡數毀掉。
趙威胥望著西邊的雲霞似如滲出血來,心中忽生不詳之感,指著河道裏的船骸說道:“不好,那些鑿沉的船骸都是普通商船,馮遠程有暇征集商船,說明他們設計已久,絕非荒島之戰後匆忙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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